第七十九章、拜师（2/2）

正好清芷端着托盘进来了，顾南桑便微微一笑，双手奉上清凉露，倒在小茶杯里，放到严夫子手边，道：“夫子，小弟不懂事，说话夸大其词，还请您不要当真。”

严夫子却意外地没有说话，似乎陷入了沉吟，他端起清凉露，饮了一口，顿时松开了眉头，还多看了两眼。

顾北槐为了给姐姐刷好感，不由道：“这也是姐姐做的！”

“……”顾南桑头疼，摆摆手，道：“你回房做功课吧，姐有事和夫子说。”

顾北槐动了动嘴唇，还想说什么，但他一向听顾南桑的话，只略顿了顿，便抬脚离开了。

顾南桑看傻弟弟走远了，这才端正了身子，恭恭敬敬地朝严夫子福身行礼，道：“南桑不知夫子来此，有失远迎，让夫子久等了。”

严夫子摆摆手，倒是不甚在意：“起来吧，老夫也是一时兴起。”

他的目光已经从早上上课时的严肃变得平和，他再度看了看手里的茶杯，又看向顾南桑：“这孩子……真是你一手**出来的？”

顾南桑失笑：“夫子，您还真信了他的话。功课这种事情，旁人只能起到从旁辅助的作用，至多也就是开蒙和引导，真正用功的，不还是他自己吗？”

严夫子却摇头：“启蒙才是最重要的。他年纪轻轻，读书很多，死记硬背能过考官那一关，但观念却是不同的。若非开蒙正确，他不会说出平等，以及万事皆可成功这样的话来。”

顾南桑总算明白了，这严夫子，看似严谨呆板，但他一直在追求更深层次的教学理念，对于现代的文化结晶，自然感到眼前一亮，耳目一新，也怪不得之前要对顾北槐那样大肆夸赞了。

“北槐是个很用功的好孩子。”顾南桑眼珠转了转，心里打起了小算盘，笑道：“夫子，您看他如何，配不配……当您的弟子？”

严夫子的手一顿。

好一会，他方才继续喝了口凉茶，眼神虚虚地掠过顾南桑，轻飘飘道：“你的意思，我不配当你的师父？”

顾南桑顿时大惊：“不不不，学生不是这个意思。”

见严夫子不说话，顾南桑又道：“这……夫子，茱萸诗会上，夺得魁首的人，也不是学生啊。”

严夫子之前的意思，若是得了魁首，方才能收为弟子。

但顾南桑不知道的是，严夫子对她早起了爱才之心，之前他那两位朋友，也是来帮着圆场说话的。最后露出的意思是，要收女学生里面的头名。

但顾南桑那时候光顾着打广告搞推销，哪里还知道这些，严夫子便有了误会，回去之后一直等着，等了一天，便成了气闷和别扭的埋怨。

如今严夫子听到这傻丫头这般言论，当下也明白了过来。

他沉默良久，方才叹了口气，道：“自然不是你，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收你为徒了？只是这诗会上出彩之人寥寥无几，略有才气的人也有了师父，老夫便不去掺和了。”

顾南桑顿时来了精神，睁大眼睛，笑眯眯道：“那严夫子，您瞧，我弟弟资质如何，可能入您的眼？”

若不能入，他之前也不会那样夸奖了。

严夫子心里暗叹一声，面上还是不说话，好一会，似乎是做好了考虑，方才道：“若这孩子愿意，老夫自然乐意忝居高位。”

顾南桑还来不及高兴，便听这严夫子说话一个转弯，又道：“只是你这般顽劣，保不齐就要影响他，依老夫的意思，你也跟着一同入门上课！”

“……”饶是顾南桑花花肠子那么多，也觉得有点糊涂了。

但严夫子可没有再给她犹豫的机会，随手抓起桌上那瓶清凉露的瓷瓶，起身就往外走：“这便是拜师礼了。”

“……呃，学生恭送夫子。”

顾南桑忙抬手示意清芷，让她去把剩下的清凉露都准备好，给严夫子带上。

就这样，顾北槐总算有了正式的师父。

次日，顾东青带着顾北槐，特意备了厚礼前去拜师，严夫子也收下了这位已经是举人的学生。但话里那意思，还是要顾南桑陪读，跟着一起学习。

顾东青自然是巴不得的，妹妹这性子，有这样的严师压着，那是一件好事，当下替顾南桑答应了。

既然拜了师，顾北槐便顺理成章，就此也开始在鸿鹄书院念书，但只上半天，下午的时候，还要去严夫子那里，单独接受指导。

这可苦了顾南桑，每天下午散漫的时间也没了，被逼得还要看很多她根本用不上的书籍，还要写字写文章，贪玩的时间彻底被压榨光了。

对此，周清猗除了同情还是同情，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够惨够不自由的了，如今看到顾南桑这个样子，一比较，心里居然有了微妙的庆幸感。

如此，时光飞快，转眼就是十一月，立冬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