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责(1/2)
“九弟,爱卿,你现在是朕唯一能够信任之人了。如今你是三军统帅,又是亲王,朕已想不到你还缺什么了,你自己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北堂磊说这句话时,颇为动情。
北堂黎却在心中冷嗤。
褚帝望着他的脸色,想从他脸上读出一点东西来。
却是难有所获。
他想拉拢晔王。
那个定王,北堂卓音,他跟他那老实的老子不一样,他有反心。
而如今,京都城外就守着三万明嵬军,谁拉拢了北堂黎,谁就更有底气。
褚帝心知,定王和晔王一向不对付,他们之间还横亘着老定王之死。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晔王不会帮北堂卓音,那就只能帮他。
简王如今是出了事,而他那几个成年的儿子中,也难有能当大任者。
可他身子还行,过去的事总会过去,说不定,再过两年,简王的威望便会一如从前。
总之,先冷落下放,再叫他重新谋划,重新从跌倒的地方赶上来。
看那定王,不也只用了短短时日就摆脱了“荒唐风流”的民间印象了吗?
再不济,就从年幼的儿子中找两个,好好培养。
总之,他北堂磊的天下,定要他自己的血脉来传承才行。
他不明白,自己看中的儿子,为何会背叛自己即将纳入囊中的东西!
这大褚的天下,还有父亲的意思,难道他还看不懂吗?
褚帝处处透露,定王的反心,极力试图笼络晔王和那三万明嵬军。
北堂黎沉默不语,对于褚帝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未曾反驳。
褚帝说到最后,一再暗示,可最终却越发地看不懂了。
北堂黎脸色平平,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
他伸出结茧的指节,上头还残留着边疆苦战的细微伤口。
他轻轻摩挲了一下手边的茶盏,正居殿中地龙烧得正暖,这茶放了好一会儿了,不再是初时的温热。
北堂黎只是轻轻地转动着茶盏杯身,却不曾端起来尝一口。
入宫之前,他就叮嘱过白鹿茗,不要用宫里的东西。
把她寄放在皇后娘娘那儿,实在亦是因为皇后的宫中,地龙亦如这般烧得旺热。
茶就快凉了,想来也差不多是时候了,他缓缓拨动着茶盖。
沉静道:“此次定王押运粮食有功,明嵬军上下,皆感其德。另外,简王教唆振威校尉谢泽连同外人私吞军饷,勾结燕国边境军,泄露我军情报,通敌叛国,致使我军损失惨重。这件事,听闻,还未有所处罚,想来是陛下还未知晓此事?”
北堂黎斜眼一乜,将了褚帝一军。
褚帝闻言大震。
这前半话简简单单称赞了定王,却是轻轻巧巧地就把他这个皇帝排外了。
粮食是朝廷出的,押运的队伍是朝廷的,北堂卓音充其量只是个领队,何以?
这押运粮草的功劳就全数归到他身上了?
这是站边了?!
定王和晔王?
呵!
褚帝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从一开始的温言拉拢,到如今北堂黎的无动于衷,对立而站。
难道,北堂黎和北堂黎卓音两人……
从一开始就是在演戏给他看的吗?
可他明明还记得他的二哥老定王刚死的时候,北堂卓音眼里的恨意。
北堂黎举起茶盏,靠近唇边,用碗盖捋了捋茶汤上漂浮的枝叶。
却在开口的那一瞬,突然停下,又将茶盏落于案上。
“噢,军需一事,既然陛下仍未对简王问罪。那么,回陛下方才的话,臣所要的奖赏,只是给明嵬军一个清楚的交代。”
这一次,明嵬军虽能打败燕国边境军,可战场厮杀,能够领功封爵、回归家乡的,只有二分之一。
谢泽和北堂云迟的罪孽,难道不该被惩治吗?
那些没有死在敌人的长矛刀箭之下,却死在了自己人手中、永远无法同亲人团聚的将士,
要如何,才能对他们有一个交代?
难道不该追责吗!
一个原本安然在京都城中,享受着边疆战士拼死换来的安定的皇子王爷,即将继承大褚天下之人,就是这样爱他的战士和子民的?
北堂黎面如寒霜。
一只手持绘兰薄胎杯从褚帝手中摔了出去,砸在龙案上,发出一声脆响。
北堂磊愤怒了。
他愤怒的不光光是北堂黎的嚣张。
还有自己儿子的作为!
如今明嵬军打了胜仗,结束了长达十二年的褚燕之战,这份功劳,这份民心,已不是他一个皇帝于短期内所能控制的。
晔王风头正盛,而京都之中的流言,再一次疯狂地涌向了简王。
现在,北堂黎要追究,他虽为大褚皇帝,已是拦也拦不住了。
北堂黎稳坐不动,静候着褚帝的下一步指令。
“陛下,可别伤着龙体。”齐光上前,收拾了断成两截的绘兰薄胎杯,拿锦帕抑干了龙案上的茶渍。
“叫简王过来。”褚帝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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