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执(2/2)
白鹿茗的指甲已抠入地里,留下点点猩红。
“可这个孩子,身上流得终归是我的血,你养得亲吗?”白姬语早已知晓,高嬷嬷和宫里的那位颇有联系,只要高嬷嬷帮她,只要她平安生下这个孩子,根本无需担心在晔王府站不稳脚跟。
白鹿茗面如死灰,怔怔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撑地而起。
一脚深,一脚浅,摇摇晃晃地离开了这个院子。
星华看着心疼,想上去扶她,可见着她孤独矜寡的模样,如沧海中一束海草,随波浮沉、飘摇。
她的心里,还有周身的气场都像是筑起了一道墙,拒绝任何人靠近。
白姬语所居住的这个院子,原名为“琼雪院”,可自从北堂黎难得来了那么一趟之后,这个匾额就被摘下了。
像是要刻意将这座院子从晔王府中摘除一样,大家闭口不提,也都绕着走,有不得不提到的时候,只称呼道“那个院子”。
可已经发生的一切,别说只是摘除了院子的匾额,就算是将这座院子夷平,也无法抚平晔王妃心里的伤,更无法填补晔王和晔王妃之间脆裂的缝隙。
自那以后,白鹿茗变得沉默寡言,不再外出,也不再刻意回避着北堂黎。
可她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没有丝毫生气。
之前白鹿茗大闹的时候,北堂黎还能感受到她的心思,她的愤怒,甚至能从她的愤怒中感受到她的情和意。
可如今她突然不闹了,安静了,北堂黎接收不到她的任何反应,感受不到她的任何气息,反而觉得心里更加不安。
他让人将书房里的卧榻撤去,搬回了卧房之中,白鹿茗也不说什么,只不过让人多加了一张被子。
北堂黎摸不准她的脾性,不敢随意触碰她,只怕一不小心,就触及她的底线,逼得她不得不做出什么他无法预料的事来……
白鹿茗不仅不出府了,就连出院子也变得极罕。
白日里,北堂黎只要不外出,必然就在院子里隔着一点距离,默默地陪伴着她。
时时刻刻盯着,也不觉得累,白鹿茗只顾种花养草,闲着无事,就一边烹茶,一边随手翻着前些日子从千里及那边借来的医书。
眼见秋日更深,庭院里的两颗桂树下落满了桂花,从金黄到干枯泛黑,她也不曾再去摘过。
虽然不再有大风大浪,可晔王府的一众下人仆役,都感受到了剧烈的变化。
晔王府里,再也听不到欢声笑语、耳鬓厮磨的呢喃,再也见不到落落大方地双手互扣、并肩而行,亦或紧紧相拥的一对璧人。
北堂黎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乱,他总隐隐觉得这样没有生气的白鹿茗,会突然有一天从他眼前消失。
有了这样的感觉之后,北堂黎觉得身体里的每一条神经都在簌簌发颤,他突然再也无法忍受像当下这般,给她足够的时间和距离,只这样隔着一步之遥,不打扰地看着她。
外头不知怎的,突然传来了几声狸奴的嗷叫,如同婴儿的声声啼哭。
正在摆弄花草的白鹿茗,突然捂住了心口。
她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犹如利刃穿身,再也维持不住表面平淡的神情。
北堂黎再也顾不上其他,焦灼地朝她狂奔而去。
他急切地扶过她的小臂,从背后紧紧地拥着她。
闻风和听雨竟为了一只狸奴同时出手,在两大高手的夹攻下,那只狸奴被吓得不轻,无辜地“喵呜”一声,一溜烟酒不见了踪影。
闻风又吩咐了王府里的一众人等,以后见了狸奴,务必要在第一时间驱赶。
白鹿茗终于顺了几口气,脸上泛着异样的潮红。
与之对比下,北堂黎却是脸色煞白,仿佛方才那个心悸到快要窒息的人是他才对。
白鹿茗气息刚顺,可北堂黎罩在她身后的威压却令她有些呼吸不畅。
她想都没想,身体的感受大于心里的,第一反应就是挣脱北堂黎的束缚。
可北堂黎这一次却没有任由她耍脾气,他紧紧扣住她的两只手腕,和自己的双手一起,环抱在她腰间,双唇一扇一阖,喉间发出暗哑惆怅的的低鸣。
“我那日就是故意气你,我若不去那里,是不是你就再也不会看我一眼,同我多说半句话?你若是还想散心,我陪你,好不好?不论你还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好不好?”
白鹿茗呆呆地盯着方才拨弄过的木槿花,半晌后,心平气和地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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