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失态(1/2)
“姐姐,晔王殿下。”白姬语来到他们的案前,盈盈福礼,脸上挂着少女天真烂漫的笑容。
北堂黎没有回应,转头望了白鹿茗一眼,白鹿茗神色漠然,淡淡地回应了一声,“姬语。”
白姬语得意地回头一笑,拉过端立在她身后,一本正经地抬眼望天的人,“宴舟哥哥,你不过来打个招呼么?”
今日列席的,竟然还有陆宴舟。
简王府办事一向周全,可这一次,他的未免心也太大了,竟然还想借着这个机会捞个和事佬当当。
陆宴舟两手一前一后负着,水蓝色的一袭衣袍,配上他嫩豆腐一般的肤色,看着委实清丽,如同出尘不染的一支睡莲。
他斜瞥了白姬语一眼,胸膛一个起伏,两眼盯着虚空一点,向晔王和晔王妃依制行礼,却是不等对方反应回礼,便转身阔步朝安排好的席位走去。
白姬语的那双眼睛已先于她的双腿,追着陆宴舟而去。
她实在不明白,明明自己才是白府正经的嫡女,赵大将军的亲外孙女,可陆宴舟的那一双眼,为何从来不曾认真瞧上她一瞧。
就算白鹿茗曾经是“杀人犯”,而今是“晔王妃”,可他对她的在意,总是……!
“宴舟哥哥,等等我。”
这一场宴会,席上的人各怀心思,虽都聚在一处,可貌合神离,话锋并不投机。
简王妃的父亲安平侯同赵老将军是故交,因此,简王妃对赵姵十分客气,对白姬语也非常照应。
白姬语仗着身后有赵姵和简王妃两座靠山,在宴会上如同百灵鸟一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简王妃夸了她一句 “天真可爱”,她便越发大胆起来,话中隐隐带刺,不出三句便要软软地扎一针在白鹿茗身上。
“姐姐真是好福气,三番两次都能化险为夷,原以为就要跌入尘埃,没想到转瞬就飞上了高枝。”
定王脸上不住挂笑,今天的宴席说起来意在赔礼、安抚,他不好发作,本就憋了一口气,见到有人代他冷箭直放,心中说不出的舒坦。
简王听了,顿了一下手中的象牙箸,却也没多说什么。
陆宴舟本就没什么胃口,听了白姬语的暗中揶揄,一向滴酒不沾的他竟连着给自己灌了三杯酒,细白的脸颊很快便涌起一块驼红。
而晔王北堂黎,在白姬语开腔时,便捏着白鹿茗的一只手指头,往杯中沾了些酒水,旁若无人地拿着她的手在食案上点点画画,也不知在写些什么。
像是怕极了旁人不晓得他们恩爱似的。
明明他们本就坐在一起,晔王偏要将唇凑到晔王妃耳畔低语。
时而将她逗笑,时而令她疑惑蹙眉,吸住了她的所有注意力,像是要刻意为她隔绝开这宴席上的一切嘈杂。
他亲自为她布菜,偶尔还会亲自将剥好的瓜果送到她嘴边。
若是别的男人,那种讨好的模样定然要叫人看了鄙夷,可偏偏那个男人是定王,曾经“大褚战神”的冷硬气质,只会令人更加艳羡这位晔王妃。
既能见识铁血男儿千锤百炼、锋芒毕露的棱角,又能享受其历经锻造、打磨过后的圆融和体贴。
陆宴舟心里很不是滋味,晔王看向白鹿茗的眼神,那种眼神……
像是随时能拉出糖丝一般!
陆宴舟杯中的酒又涩又苦,他自认为,纵然是自己最想求娶她的时候,也做不到用那样的眼神去凝视她。
那满溢的情意,浓稠而馥郁。
酒意上头,他越发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他们之间究竟还欠缺了一点什么?
白鹿茗并不是不想报复回击,只不过经历过生离死别,又得知了夹谷幽兰的死亡真相,她的心已没那么容易被搅动。
她要他们付出真正的代价。
“姐姐!”白姬语忍不住一声高呼,像是小孩子闹脾气、求关注的模样。
一人的独角戏,没有对手,哪能演得下去。
白鹿茗瞬间失了耐性,一记阴冷的眸光如刀光袭去。
白姬语有一瞬的恍神,倏然觉得白鹿茗投来的当真是一把利刃,令她遍体生寒。
紧接着,一阵阴恻恻的掌风刮在脸上,令她左颊生疼。
“你……”她还来不及说话,又一道掌风袭来,掴在她右脸上。
左右开弓,白姬语那张小脸儿,像是被柳絮抽了似的,留下一道道红斑。
她痛苦地捂住双颊,委屈、不解地瞪着白鹿茗。
“妹妹怎么忽地红了脸了?莫非是得了桃花癣?”白鹿茗一脸漠然。
“我。”白姬语觉得今日的白鹿茗甚有古怪,让她忍不住想要上前一探究竟。
俗话说知女莫若母,赵姵早已看到简王妃神色有变,连忙投去一个制止的眼神。
可白姬语在这京都风云中,到底还只是个新手。
她不顾赵姵的劝阻,端起酒杯,直步来到晔王和王妃的食案前。
忍着双颊的疼痛,她咬着牙根道:“看到姐夫和姐姐鹣鲽情深,真叫人羡慕,姐姐过门那日办得仓促了些,姬语没能好好道喜,今日正好借着简王府的薄酒一杯,敬一下姐夫同姐姐。希望姬语也能有这份好福气,同今生挚爱结为连理。”
说到这里,白姬语忍不住回头望了陆宴舟一眼,可她却无法接上陆宴舟的眸光。
那一刻他的双眼正落在她对面的白鹿茗身上,随着白姬语回头,他警觉地垂下眼,盯着案上的空白处发起呆来。
白姬语妒火中烧,嘴角微微**。
她方才那两句话说的听似恭维,实则乃是暗讽白鹿茗婚礼办得简陋狼狈。
且她不知白鹿茗与北堂黎已在巫谷之中定情,故而在最后一句,专程扯了陆宴舟,就是要让白鹿茗心里不痛快。
可白鹿茗神色木然,并无举杯之意,任由案上的酒杯空着,似乎在等白姬语还有什么下文。
白姬语被干干凉在那边,无人解围,她虽娇宠惯了,可到底年少,面子上一下就挂不住了,那蕴着几分嘲讽的笑容渐渐僵在脸上。
“姐姐!”白姬语撒娇似的嗔了一句,“今天这杯酒,无论如何你可是要喝的呀。”
说完,她提起案上的酒壶,就着白鹿茗的杯子灌了下去,心中含着怒气,用力过猛,白鹿茗的酒杯子忽地一崴,一滩甘醇美酒沿着食案淌到白鹿茗的一袭衣裙上。
白鹿茗紧紧握着北堂黎蓄势待发的指节。
他本可以阻止的。
她却不让。
“姬语!失礼了。”赵姵急急轻喝一声。
白姬语正要对着母亲发作,却是察觉到了周围气氛的变化。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她一人身上,却一点儿也无认同、嘉赏之意。
就连简王妃,也无一开始那般慈爱了。
白姬语指尖一缩,心虚地灭了气焰。
这场宴席上的任何差池,落的都是简王妃的脸。
简王妃原本念及白姬语是赵老将军的外孙女,本是想同她多亲近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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