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下雨了（1/2）

“我……”他努力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从久违的荒漠中传来，“只是有点分不清了。”

“分不清什么？”阿来娅好奇地歪了歪头。

“分不清，哪些是真正发生的事，哪些是我想要记住的事。”波提欧努力用简单易懂的方式向女儿解释。

阿来娅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伸出小手，轻轻按在波提欧紧皱的眉心上：“爸爸不要想那么。！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尼克爷爷说，想太多会变老的！我们现在不开心吗？”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这些话曾是温暖的慰藉，此刻却像是这个“世界”为了维持自身稳定而发出的最后挽留和催眠。

波提欧没有回应。

他们是如此真实。

而那份阻止他探寻真相的力量，同样真实。

他波提欧相信善意，相信勇气，相信那些美好的、杂乱无章的东西。

但他绝不相信，真实可以被替代，哪怕是用最完美的幸福编织的谎言。

真实的痛苦，远胜虚假的欢愉。

真实的记忆，哪怕满是失去和伤痕，那也是他存在的烙印。

他不能，也绝不会活在一个被编辑好的故事里。

“我想起来了。”他抬起头，脸上混杂着生理的泪水和汗水，眼神却如同淬火的利刃，直刺苍穹，“我不是这里的牛仔，我是波提欧，巡海游侠，波提欧！”

最后一个字一出口，仿佛某种契约被打破，某种平衡被彻底颠覆。

以他为中心，周围的空间开始剧烈地扭曲。

木屋、栅栏、谷仓、白桦林……

老尼克站在扭曲的光影中，他的身形也开始变得透明，但他望着波提欧，脸上露出了一个真正属于“父亲”的骄傲而释然的笑容。

波提欧猛地抬起头，看向尼克。

老牛仔的眼神复杂，包含着关切、了然，甚至……

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

“这个世界，或许是以你的记忆为主导的，他就算有通天的本事，能编织再美的梦，但只要你开始察觉，开始怀疑……那么，真正主导这一切的，终究是你心底最深处的渴望，以及你无法被完全磨灭的真实。”

波提欧的瞳孔微缩。

尼克的话，直接印证了他最深的猜测。

他伸出手，重重地按在波提欧的肩膀上，目光灼灼：“听着，小子，如果这里真的让你感到痛苦和困惑，如果外面的世界还有你必须要做的事情，还有你真正的家人在等待……那你就不该被困在这里。”

“可是……你们……”

“我们？”尼克露出一个带着点痞气却又无比温暖的笑容，“我们不就是你希望看到的样子吗？平安、快乐、团聚，但如果这变成了束缚你的绳索，那还是你想要的吗？”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深沉，如同一位真正的父亲在教导即将远行的孩子：“牛仔是自由的，小子，真正的自由，是遵从自己的内心，哪怕前路未知，哪怕要告别最温暖的港湾。人生从来就是这样，有相聚，就有分别。家人存在的意义，不是把你拴在原地，而是给你力量，让你能毫无牵挂地去闯荡，去成为你该成为的人。”

听着尼克的话语，波提欧怔住了。

这些道理，这些关于离别、自由、家人真正意义的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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