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记忆是梦的开场白（2/2）

今天的畜栏里，有一头脾气暴躁的公牛，似乎有些坐不住。

它用粗壮的蹄子刨着地面，鼻孔里喷出一阵阵白气。

波提欧凭借多年经验知道，这种时候最好是慢慢靠近，轻声安抚。

不过，今天的波提欧决定要来点新花样。

他没有一如既往地小心翼翼，而是鼓起勇气，猛地向前跨出一步，同时发出一声短促而响亮的呼哨。

果然，公牛低吼一声，头一低，那对锋利的犄角直直朝着波提欧刺来，后蹄猛地一蹬，直冲过来。

波提欧的瞳孔瞬间收缩，身体本能地要向侧后方滑步，手也朝腰间的左轮掏去。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更为诡异的念头突然占据了他的脑海：如果这一切都是虚幻的呢？

他强迫自己停下躲避的动作，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对凶猛的犄角向自己顶来。

“小子，快躲开！”尼克的焦急吼声传入耳中，像是给他打了一剂强心针。

就在犄角即将刺入他胸膛的前一刻，那头公牛的前蹄恰好绊到了一块原本平整的地面上突起的小石头，巨大的身躯瞬间失去平衡，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轰然侧翻，尘土飞扬，滑行了几米，最终在波提欧的脚前止住，挣扎着却无力再站起。

这一切简直是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巧合，感觉就像是被设计好的一样。

可这剧本，也写得有点太好了吧？

而且波提欧记得，好像这头牛，当时应该给他来了一下才对。

难道记错了？

尼克快步跑来，一把抓住波提欧的胳膊，将他往后拉了几步，语气中透着后怕与责备：“你小子这是怎么回事？魂都丢了，要不是那块石头……”

波提欧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那块“恰到好处”出现的石头，再看看倒在地上的公牛，最后将目光投向尼克那张满是关切与紧张的脸，心中渐渐沉了下去。

太过巧合了。

这场拯救看似合乎逻辑，却与这片荒野的随机与残酷背道而驰。

荒野的运气，绝不会如此精确地眷顾一个主动寻死的人。

“抱歉，我走神了，老爹。”波提欧低下头，努力掩饰心中翻涌的情绪。

尼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道：“没事就好，以后可别再这样了，话说，今天怎么怪怪的？”

是啊，怪怪的，波提欧在心里默念。

可究竟是我怪，还是这个世界怪？

中午，他回到住的小木屋，门口的格蕾正在用一个大木盆洗衣服，阿来娅则蹲在旁边，努力用小手搓着几件小衣物。

阳光洒在她们身上，勾勒出一幅温暖而宁静的画面。

“爸爸！”阿来娅看到他，立刻抬起湿漉漉的小手，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波提欧走过去，习惯性地想从口袋里摸出昨天答应给她带回来的红色浆果干。

不过当他的手伸进口袋，指尖触碰到了熟悉的小包裹时，他动作顿了一下，没能立刻拿出来。

他蹲下身，看着女儿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心中一阵歉意：“抱歉，阿来娅，今天爸爸去的地方，浆果似乎还没熟，没找到好的。”

这是他编的借口，口袋里明明就有。

阿来娅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眼睛里闪过一层水汽，小嘴撅了撅，眼看就要哭出来。

波提欧的心一紧，但他强忍着，继续观察。

就在这时，格蕾停下了搓洗的动作，笑着从旁边的篮子里拿出一个小布包，递给阿来娅：“傻孩子，别缠着你爸爸了。来，奶奶这里还有一点上次你尼克爷爷从北边带回来的，快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