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酒局（2/2）

顾轻不否认也不嬉笑，干净利落的起身，径直走到那人身旁。

这个大人物不是别人，正是北平新上任的京兆尹权佬。

权佬眯着眼睛，他曾经微服私访时，去到过荣福堂，听了两场戏，就对这个小旦赞不绝口。

手下的人见风使舵，本想叫顾轻去他府上唱戏，顾及着权佬亲民廉洁的声誉，干脆一群人聚集到月盛斋，请这个小戏子来作陪。

果不其然，此时的权佬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学了几年戏？”权佬转过头来，询问着顾轻。

“有十年了。”顾轻说话间，已经接过侍应生递来的雪茄，替他点上。

银器行的掌柜姓孙，旁人都尊称他一声孙掌柜，此刻的他已经放下了酒杯，用手一指顾轻：“你今儿迟到了，自己说该怎么罚你？”

顾轻才算看清楚形势，他今天并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晚到。只是孙掌柜故意将时间晚说了一会给鹿识，并且在顾轻下台之前就开席了。

他就是要让顾轻迟到，这样才能找了借口折磨他，否则白白的落人口实，叫别人说他欺负戏子。

“我唱一出折子戏来给诸位助兴吧！”顾轻已经顾不上其他了，他很想将他挚爱的京剧拿到戏台上演绎，只是人活在世，哪能不食人间烟火。

权佬点了点头，示意顾轻来唱。

孙掌柜拍了拍掌，提前准备好的琴师鼓佬从外面一应进来。

“您想听什么？”

权佬看着顾轻的眼睛亮而有神，心中更是对他青睐有加，随口一点：“就来一出《嫦娥奔月》吧。”

琴师拉响弦琴，顾轻捡了中间最精彩的部分开口唱道：

“又见王爷随后跟。

急急忙忙往前进，

回看下界雾沉沉。

行来觉得星辰近，

也不知何处可安身？

……”

包括权佬在内，每一个人都听得如痴如醉，直到琴声终止，孙掌柜还舍不得睁眼。

唱了一出戏，顾轻方才进门时的孤单和紧张也放松下来不少，好在，还有戏曲能够陪着他。

一段唱完，顾轻的身上虽然没着戏服，但他也依着礼数作揖，媚态横生。

“可惜了，今儿没带水袖过来。”他显然是融入了这个场子，又给权佬斟了一杯酒：“下回出门，我把戏箱子背上。”

顾轻的殷勤企图能够逃避喝酒，然而孙掌柜还是端着酒杯过来了。

“二爷，初次见面，喝了一杯酒，以后你的场子我罩着，谁敢叫倒好，我卸了他的胳膊。”

顾轻宁愿被人叫倒好，也不愿意有人被卸了胳膊。而且，他真的极度厌恶酒精的味道。

方才听了一出戏的权佬，此刻并没有护着他，而是助纣为虐：“放心吧，这酒是我河南的朋友送过来的，不会伤了喉咙。”

顾轻实难推辞，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尚未温过的冷酒，穿过喉咙，直凉到胃里。他饿了小半天，此刻只觉得胃又翻江倒海般的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