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酒局（1/2）

春烟一连几天的缺课，终于返回学堂踏实学画，才见到了顾小口中的留洋先生。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书白读了，居然还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即没有看到事实就妄下定论。

似乎这位先生和顾轻真的能够相提并论，一身西装包裹下的身形修长，脸部轮廓呈现出自然流畅的曲线，尤其是他的侧颜，让人很自然的联想起欧洲大使馆里那些眼神深邃的白人帅哥。

“禹春烟。”留洋先生郁介霏用手指敲了敲她面前的画板：“你师承哪里？”

“啊？”春烟挠了挠头：“我从小跟一位老先生学画，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只是听他的门童喊他钱爷爷。”

郁介霏想了想，对这个姓氏确实没什么印象，但是不影响她的画真的很好。风格自成一派，在写实的基础上又不乏神来之笔。

“你很会画人物。”郁介霏看着春烟纸上的一个老妇人，怀中抱着一串玉米，眼神却无半分丰收的喜悦，似乎在焦虑些什么。

春烟很想自豪的点点头，她可是画过无数张顾轻的人，对于勾勒面孔来说，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可她还是克制住了，在老师面前，应该虚心请教不是？

“但你既然想展现忧郁伤怀的一面，背景板的颜色就不该选这样的耀眼亮色。”郁介霏说话间，顺势握着春烟靠在画板上的那只手，捏起一只灰色的画笔，转眼间将大公鸡的颜色调整了过来。

这下再来看，色彩就协调多了。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让春烟有些抵触。郁介霏却并没放在心上，留过洋的先生受外来礼仪熏陶，多半未觉得举止亲密有什么不好，何况春烟在他眼中只是个孩子，是个学生。

老师手把手的教习有什么关系？

“欧洲大使馆里陈列着不少人物素描图，你可曾去看过？”郁介霏站在她身后，翻看着她从前的绘本。

春烟老实的摇了摇头。

“那好，下学之后我正好要过去一趟，你随我一块去。”

春烟想说这不好吧……但是郁介霏已经迈开了步子走开了，去到其他学生那里指导着。

春烟不好意思再将他叫回来，想了想，八成是组织同学们一块去，她也随行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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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轻在剧场演出结束之后，本想回去陪家人，却被鹿识硬生生拦了下来。

“二爷，今儿在月盛斋有个局，上头的人点名要你作陪。”

“鹿先生答应了？”顾轻打心里不想去，他从不爱应付风月场上的交际。

鹿识并没有直接回答，他最擅长看人，了解顾轻的性情。反而说了一番话，让顾轻不得不去。

“从前这些事都是禹爷在应付，酒很难喝，可是禹爷不知道喝了多少碗。别人都说他酒量很好，可是白家公子遇见过他一回，发现他酒量特别差，只是在掩饰。因为他的酒品特别好。”鹿识退后了一步，坦言道：“我没替你答应，只是你不去，我就叫了禹爷来。他一定不会推辞。”

“我去。”顾轻心疼的很，他只愿他爱的师父不要再替他们承受这些了。

顾轻答应了，鹿识也就少了废话，低头看一眼时间：“半个时辰后得到月盛斋的门口，我已经叫了司机，你这会就过去吧。”

顾轻点了点头，来不及跟丫头打声招呼，想必母亲也会照顾好这两个孩子。只得晚些再回去看她了。

月盛斋的包厢内。

顾轻进门时，心里还在忐忑着。他几乎滴酒不沾，不知道今天能不能从这酒桌上爬下去。

也不知道烈酒灼喉，会不会伤了他的嗓子，以后再不能登台唱戏了。

戏子呵，终究是下九流的命运，哪怕你爬得再高。

“我来迟了。”顾轻深鞠了一躬，仔细观察着座位的次序，捡了末梢的位置坐了过去。

“欸！二爷坐在这里，莫非是看不起我们这些酒囊饭袋？”腆着将军肚谢顶的中年男人是银器行的掌柜，才四十出头就满身的肥肉，直把顾轻往大人物身边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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