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父女决裂（2/2）

顾振辉只觉得此刻的顾鹿溪很是陌生，“回娘娘，既为正室，理当要有正室的气度，纵然不是秋氏，也会是旁人，她又为何唯独容不下秋氏呢？至于安宁一事，她和你一样，都是我的女儿，我如何待你，也自然会如何待她。”

“因为秋氏是母亲最信赖的好友，母亲与她推心置腹，却将她推到自己丈夫的床榻之上。父亲不知晓母亲为何对秋氏耿耿于怀，秋氏应当是知晓的，她既然知晓，却仍是作出这等下作的事，顾安宁与她的母亲何其相似啊，父亲！”

“您也休要将我与顾安宁相提并论，实在是羞辱了我。且只论从前的身份，我母亲是正室，秋氏是妾室，我是嫡女，她是庶女。若论礼义廉耻，秋氏看上父亲，顾安宁算计皇上，不愧是同出一脉的手段，一样的阴损。”

顾鹿溪讲到此处，难免刻薄。

顾振辉不可置信地听完，他问道：“那可是小安宁，她幼时最是黏着你的呀！你怎可如此讲她？！”

顾鹿溪浅浅地勾起唇，划开一抹森冷的笑，“她能黏着我，是母亲大度，将她与我一视同仁。我敬爱父亲，才将她当做一母同胞的妹妹宠着，只是父亲如今实在是令我失望。”

顾振辉恍然有些失神，“你与你母亲当真是太像了，一样的自私！她容不得秋氏，你也容不得小安宁！”

顾鹿溪简直怒火中烧。

倘若林雁语当真容不得秋氏，又何必眼睁睁看着秋氏进顾府？一碗堕胎药让秋氏一尸两命，岂不是斩草除根？

倘若顾鹿溪自私，她又何必故意烫伤手腕、将顾献山调派到仙雷城，以如此迂回的手段敲打顾家？

顾振辉看到这些，却恍若未见，他沉浸在自己的愤懑不平里，看不到朝堂对顾家的忌惮，看不到林雁语当年的苦楚，更看不到如今顾鹿溪的苦心。

实在是令人失望！

顾鹿溪抿出一声叹息，垂下失望的目光，“父亲既然称我一声‘娘娘’，那往后，也请遵守君臣之别。实不相瞒，将大哥调派到仙雷城，实则是我的意思，本想着父亲虽然有些逾越，但若是借大哥来敲打父亲，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没料到大哥会被伏击。父亲没有丝毫的内疚与后悔，这让我十分后悔——何苦要保父亲，而弃大哥呢？”

话讲得如此清晰，顾振辉要是再听不懂，那就真是傻子了。

“娘娘……”

“今日来见父亲一趟，是女儿冒昧了，只是希望父亲往后多顾念母亲身子，否则……只能一报还一报了。”

顾鹿溪冷声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独留顾振辉在屋子里久久坐着，往昔种种在他脑海里闪现，他不禁扪心自问——他错了吗？

他自认与林雁语举案齐眉，当初纳秋氏，也是想到她们姐妹情深，倘若同进一家门，成为一家人，岂不是更妙？

再反观林雁语，非但不理解他的苦心，还自寻不开心，导致好端端的一个孩子没了，他顾念林雁语痛失孩子，都不曾责怪过她。

至于顾安宁，她辗转于乱世，改名为羊湖。即便被顾振辉留住一命，却也不能进顾家的族谱，还要改名顾婉甯，她甚至连姓名都保不住啊！

而顾鹿溪呢？她拥有的太多了，父母兄长们的爱，如今又独得皇上的专宠，她想要什么，只需要一句话，皇上就能捧到她面前，以至于，她如今都容不下自己的亲妹妹。

顾鹿溪若是知晓顾振辉的这些想法，大抵会说一句：我拥有再多，唯有一件事不能得偿所愿——一个心不盲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