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前赵（1/2）

皇帝见她不敢吃，索性一个人端起碗来，坐到她的面前大口喝汤。

至简至味的面条，却似被他吃出了半生的惆怅。

吃饱之后，他一个人侧躺进了容后的寝殿，却不肯放她走，只命她住去偏殿之中。君若有召，如此方能第一时间赶到。

少女在宫墙里住了下来。

原本以为的伴君如伴虎的生活，在她面前似乎并不存在。

皇帝不过四十余岁，算不得老，却在容后的骤然离世之后，原本一直挺立的背，却不自觉地佝偻了一些。

两鬓，更是多了肉眼可见的斑白。

他待少女并不过多苛责，反而是纵容居多，似乎只要她在，便能聊以慰藉他痛失爱侣的心。

除此之外，他并不肯面见臣子。

中年丧妻的皇帝沉浸于自己的悲痛之中，不接受除她之外任何人的求见。

私底下，宫人们都道，再这样下去，少女只怕得做小容后了。然而这样的话，注定是传不到少女耳中的。

她被皇帝保护得极好，听不见任何污言秽语。

唯独那日，天阴得出奇，少女于回宸庆殿的路上，却遇到一对新婚夫妇。

是不久之前成婚的石小将军石钧和他的新妇芸郡主。

芸郡主拉着她，不住地上下打量，又故作热情：“多日不见阿笙，倒是生得愈发漂亮了。”

少女强忍着不适，同她寒暄几句，便要急急告辞。

芸郡主见她如此执着，索性撒开手，又悻悻道：“倒也该分道扬镳了。你我本就不同路，也不必如此凑作堆，夫君，你说是吗？”

石钧却似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只将目光投向别处。

这对夫妻心怀鬼胎，少女告了辞，连忙急急离去。

然，转过一道宫墙，到得积了雪的梅林处，本该已经出宫的石钧，却正捧着一支梅立着。

他大步行到她身边。

风起，吹得梅枝摇晃，簌簌落了二人满头满脸的雪。

石钧对女孩子的不耐烦假作未觉，又笑起来：“我曾听人说，若是两个彼此有意之人一道淋了雪，也算得上是共白首了。阿笙，你说是不是？”

他见少女不肯理她，又问：“难道，你真要入宫不成？你知不知道先皇后是你的什么人？阿笙，你若实在无路可去，石国公府的院子，永远有一间是为你而留的。待来日，我若更近层楼，你的地位，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阿笙啊阿笙，他老得足够做你的父亲了！你实在不必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放弃自己。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

他话音刚落，前方的梅林的尽头出，芸郡主撑着伞的身影，却徐徐行来。

“雪势渐大，我恐夫君受了寒，这才送伞来。”她毫不遮掩地表示着对自己夫婿的关心，又同少女略抬了下巴，“说来，阿笙如今也到了年岁，于亲事上，可有打算？”

纵然少女对石钧无意，在这种时候，却仍不受控制地感到心虚，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般——

原因无他，不过是许多年前，曾与石钧当真有过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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