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北朝（1/2）

唯独那双如鹰一般的炯炯双目里，却折射出狂热和狠戾，令得少女面上血色尽褪。

门被泄愤似地重重推开又合上。

满室俱寂中，少女痛苦地闭上了眼，任由面上一滴苦涩的泪滑落。

直到窗户处传来小小的动静。

是一名小沙弥，头上光溜溜地，身上却穿着格外精贵的衣裳，蹬蹬蹬地跑到她面前，又道：“有人说，让我来救你。姐姐，你同我走吗？”

纵是在回忆之中，沈笙仍为了这名小童的出现而松了一口气——甚至，不过只得一眼，她便对这小童起了格外的亲近之意。

画面一转，是小童领着她，藏到了竹林里。

一大一小的姐弟俩手拉着手，气喘吁吁地躲在满地枯败的竹叶丛里，眼睁睁地看着一名满眼寂寥的贵妇缓缓而来。

随后，小童松开了她的手，转而跑到了妇人面前。

妇人看到他，似格外意外的模样，正欲开口询问，小童却朝着少女藏身的方向指了指：“母亲，我是来救姐姐的，你瞧。”

众目睽睽之下，少女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甚至，因为她藏得实在太久，就连头上可笑地顶了一片枯黄的竹叶也不自知。

然而，在场之人，没有一个笑话她。

妇人带着薄愁的面孔，在见得少女眉目如画的面孔时，肉眼可见地掠过一丝欣喜。

“姑娘，你……你自何处来？”

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亲近。

不似从前养在皇宫里的芸郡主，虽有多年相伴的情谊，最大的照拂，也不过是在对方的婚礼之上亲自来一趟，便已很算得上给面子了。

或是妇人的目光太过温和，令得少女忘了对方身份贵极。

她下意识地答道：“小女乃永安王之女，行四。”

仿如两个一见如故之人，不自觉地便说得多了几句，片刻后，妇人牵起她的手，回到了席面之上。

石钧看着她的目光，似要吃人。

但碍于妇人的身份，他再不敢轻举妄动，只将所有的谋算都藏进心底，这才恭敬地称一声：“皇后娘娘。”

妇人神情有些冷淡：“本宫今日起前来，是想要瞧一瞧阿芸。”

阿芸，便是今日的新妇，是自幼养在妇人膝下的小郡主，自来最得宠爱——这门亲事，也是芸郡主亲自求来。

于人群之后，小沙弥偷偷地拉着少女说话：“是三公子让我来救你……”

少女举目四望，但见人头济济，却无一人是三公子。

时间过得很快。

皇后有疾，少女被永安王妃委以重任，到了寒山寺祈福。

于山巅猎猎的风中，她终于得以见到三公子——那张面孔，与如今沈笙面前之人，渐渐重叠。

是陈云樵。

两个人，躲躲闪闪地趁着将亮未亮的天色，徒手挖开一座香丘。

却是空冢。

土下的棺里，只藏着一件故衣，唯开满了紫色花朵的泥上，却泛着不易察觉的黑气。

陈云樵的指甲缝里，沾染了一些泥土，毒气丝丝蔓延着，侵蚀着他的双手仿若千年的古尸。

然，他却只顾着眼前人的安危：“泥里有毒，你别过来，只远远地看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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