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容后（2/2）

沈笙只要一想到他正与王晴议亲，便觉心中一阵烦躁，索性不看那些发光的珠子，转而去里面寻起舞阳公主所说的印章来。

实则不必她寻。

金灿灿的印章，被雕得古拙可爱，歪歪斜斜地倒在桌子上，随夜明珠的光华而折射出格外璀璨的色彩。

其上镂着的，正是容后的名姓。

沈笙看得双眼发直。

舞阳公主却已将金印拾起来，借着夜明珠的光辉细细地打量：“确实没错，这的确是阿衷的手笔……”

沈笙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

“此物，乃我自阳城客栈得来，并非容后所赠。”

“那就没错了。”舞阳公主颔首，“当年，你母亲确是在阳城客栈之中住过一段时间。或许，便是在那个时候，她不慎遗失了此物，如今却被你机缘巧合地得来……果然，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沈笙目光复杂。

牵扯到前朝密辛，她终于将所有儿女私情和绮念全都放下。

“姑母，容后究竟身在何处？”

未曾确定之前，她不敢称其为“母”。

“在北朝。”

提及此事，舞阳公主面上却有些失落：“她早已葬身北朝了……或者，你可曾听闻过前赵？”

沈笙摇了摇头。

自她醒来至今，一直辗转于各方之中，又只顾着眼前的细枝末节，于前朝之事上，并不曾多方打听。

“北朝，有一位昭文帝。”

舞阳公主眼中隐约有恨意一闪而过：“当年，是他潜入阳城，劫走了你母亲，后来……”

后来之事，于无关的旁人而言，不过是一段无关痛痒的历史。然而于每一位曾亲历过此事的故旧而言，却是一段几乎不忍回顾的切肤之痛。

“那个人，夺走刚刚生产不久的阿容，将她掳至北朝，做了所谓的皇后，还以此为荣，甚至不止一次地问你母亲，他与阿衷究竟谁更威猛……真是笑话！”

舞阳公主冷笑一声：“茹毛饮血之辈，如何能同阿衷相提并论？”

混沌的大脑，像是被突然破开了一条口子，终于豁然开朗。

“我记起来了！是羊氏！容后，出身泰山羊氏，是也不是？”她紧紧地抓住了舞阳公主的手，力气之大，勒得舞阳公主原本白皙手腕都发起红来。

纵是如此，沈笙依旧浑然未觉，只死死地盯着舞阳公主的双眼：“那位容后，我的母亲，是否出自羊氏？”

舞阳公主不知她为何反应如此强烈，只沉痛地点了点头。

“你之生母，正是泰山羊氏本宗的嫡女阿容。原本，她与阿衷举案齐眉，可是到得后来……”

后来朝堂不安，晋地更是一分为二，身为权利中心的女主人，却落于敌手之内。

舞阳公主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沈笙失魂落魄地松开了她的手。

她于今日之内，第二次如此失态——她曾想过一千一万种自己的出身，却也没有想过，真相竟是如此。

羊氏阿容，于史书上，因她颠沛流离的身世，曾被浓墨重彩地记录过一笔。

五废六立的皇后，再嫁之身，却能独得北朝皇帝爱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