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御花园对质（1/2）

饭毕，众人纷纷都要出宫各自回府。

沈笙落后一步，趁舞阳公主不注意时，悄然转身折返。

她到底放心不下钱元娘之事，想着索性趁此机会问个清楚。

却不想尚在半路之上，便遇到同样心怀鬼胎的钱元娘。

“沈笙。”

钱元娘提着一盏宫灯，于夜色中，声音寒似夜魅，“你折返回来，是为了寻我？”

沈笙停下脚步。

隔着御花园微拱的小桥，她看到对面钱元娘一手提灯，一手捉着裙子，后面，一名恭敬的宫婢正努力地将纸伞高举过头顶，替钱元娘挡去不知何时又飘起来的雪花。

“元娘。”沈笙轻轻地喊了一声，“你怎会在此处？”

钱元娘缓步走近。

她立在拱桥的中心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沈笙，目光挑剔又骄傲：“自是为了等你。”

她像是第一次站得这样高的模样，于隐约的慌乱之外，又带着几分难掩的兴奋：“你折返回来，不也是为了寻我吗？”

“是。”

沈笙点头，又问，“你知不知道，四娘她很担心你……”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钱元娘目露讥讽，“那钱宅，说得好听，是钱氏所有，可我自入得建康以来，却只能龟缩于一座小院之内。于钱妙妙而言，那是她金碧辉煌的家，但对我来说，却与囚牢无异。”

钱元娘问她，“你可见过谁会对牢狱念念不忘吗？”

“我既已得出生天，自不会再回想昨日旧事。至于钱妙妙，她担心与否，事不关己也罢，总之，我如今既已入得宫墙，自不会再踏足钱府半步。”

她语中隐约带着恨意，沈笙听着，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于钱元娘，沈笙自认并不陌生——早在她醒来之初，早在钱四娘第一次带着她离开金玉院去同老夫人请安之事，便已见过这个娇怯的女孩子。

那时的钱元娘，温婉且安静，立在红宝斋之中，仿若透明人一般，不被任何人注意。

第一次发现钱元娘的异样，是在与崔氏送了邀贴之后，钱元娘大胆地抬起头来同温峤说话。

沈笙便在回府的路上，见到钱元娘的第一个秘密。

满手的针眼，并不比她身上新伤摞旧伤的疤痕少一星半点。

女孩子受了敲打，瑟缩又躲闪，老老实实地安静过一段时间之后，却又爆出如此之事。

想到这里，沈笙下意识地往钱元娘的手看去。

然天色已晚，周遭尚且朦朦看不真切，更遑论一双隐于黑暗之中的素手。

钱元娘却一眼发现她的意图，不由一笑：“你是在找我手上的刺绣痕迹吗？”

如今入得宫来，她仗着自己已有了最强大的后盾，再也不避讳自己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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