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王导（2/2）

他话说得格外难听。

王导听着，只觉得实在刺耳，不由重重叹息一声：“五郎，你……唉！”

“当年那事刚出来时，王氏并不曾将你除名，如今那妇人已然归来，从前的旧债，自然也不必再谈了……今日我来，是为了建康城中的流言。”

“流言？”王敦面露讥讽，“休夫的流言？还是什么流言？”

王导摇头道：“是为了曹怀之事。”

他看王敦一眼。

但见案几之前的人面色沉沉，似在压抑着怒气一般，却不以为意，只道：“那曹怀，是你保下来的？”

“是又如何？”

“你可知，这人不过区区山匪，如今得登高位，行事更是鲁莽嚣张，这些日子，已惹得建康城中怨声载道，骂声几乎不堪入耳……”

王敦不过是生病，又不是瞎了聋了，对此事自然也有所耳闻。

他心中本已十分不悦，但见王导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却又十分不耐烦。

“那曹怀，不过是我的人，与兄长并无多大干系。兄长若是因他而来兴师问罪，却用不着。”

“五郎。”王导劝他，“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来。世人不会因你不回王氏本宗，便将你我划清界限。”

王敦身体微震。

便在那一瞬，他不慎吸入一口碳气，肺腑被这股浓烈的气息一冲，顿时剧烈地咳嗽起来。

王导原本准备好了一箩筐的说辞，便被这阵不间断的咳嗽声堵在了喉咙里。

片刻后，王敦终于渐渐地止住了咳嗽，又自阿宋手中接过一方锦帕，不着痕迹地将嘴角的血迹拭去藏于袖中，这才重新看向了王导。

王导复又道：“我今日来此，并非是为了怪你什么。只是，近来城中留言纷纷，实在传得难听。你若能起得身来，稍加控制，或许……”

王敦面上多了几分嘲讽：“原来，兄长是为了让我去堵悠悠之口的。”

王导的脸色有些难看。

“也不尽然……今日我来，还是为了探病……”

他年事已高，又经年处于人上，极少有如此与人争执的时候。

如今被王敦如此呛声，面上便隐约有些涨红。

王敦却不以为意：“便看在兄长来探病的份上，我也告诉兄长一声吧。”

他淡淡地道，“城中流言，我自然一清二楚，不过，兄长不必忧虑，再过些日子，困扰王氏子弟的难题，便可迎刃而解了。”

王导面上有些火辣辣的：“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王氏儿郎众多，你身边若实在无人，大可挑选一些助你一臂之力。那曹怀，还是不必用了。”

非是他不信任曹怀，而是此人近来格外嚣张，捅出许多烂摊子来，令得王氏子弟不堪其扰。

但他话说了许多，只见王敦并不搭腔，不由有些焦急地追问道：“你有何打算？”

“我的打算，便不必兄长来操心了。”王敦道，“兄长自来不理俗务，自然也不必为此事操心。总之，曹怀与公主之事，我都会一一处理妥当便是了。”

“公主……”王导有些犹豫，“你知道公主她……”

“我有何不知？”

王敦笑容有些冷，“当年她落于山贼之手，我尚不曾起过停妻另娶的打算，她却如此过河拆桥，王氏也断然不敢再留此等妇人在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