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曹怀（2/2）

几乎是在曹怀刚想到此处之时，陈云樵便猛地站了起来。

动作之大，带得沉重的椅子都被掀翻。

曹怀呼吸微窒。

他不知陈云樵究竟是因着这番话嫌弃沈笙，还是更加厌恶自己，一时，竟有些惊疑不定。

他有些不安，想要往后退，然而手脚俱被捆得结结实实，纵然想逃，也不过在地上使劲地扭动罢了。

便在曹怀惊恐的目光中，陈云樵越走越近。

那双几乎不染尘土的鞋，每一步行来时，都带着强大而可怖的威慑之力，骇得曹怀双股战战，面色惨白。

“阿笙。”

陈云樵终于开口，“这些话，你从未对我提及。”

沈笙苦笑，“陈云樵，你知道的，我并不是为了在你面前博同情。”

“阿笙，我从不曾同情你。”

他爱她尚且来不及，又怎会对她怜悯同情，若真有，那也是对她不慎疏漏的愧疚。

“我知道的。”沈笙道，“我只是想要揭穿此人的真面目罢了。这些年来，姑母一直被囚于山洞之中，不曾得见外人，对于一个原本懵然无知的幼童，又怎会不倾囊以授？”

然而一片关爱之心，教出来的，却是这样一个废物。

陈云樵喉头滚动了一下。

“这些事，不必你来处理。”他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还有我。”

所以不必那么要强地事事扛着。身为曹怀之事，原本只他一人便已足够，留她在此，也不过是想要让她亲眼见得曾经伤害过她的人会落得如此下场罢了。

却不曾想，会勾起她的噩梦。

若是还能重头来过，陈云樵绝不会将她留在此处——

一时，他心里悔恨无比。

然而，尚未来得及收起的大掌，却被另一只温暖的小手抓住。

在舞阳公主瞪视的目光中，沈笙却笑起来：

“陈云樵，我总不能事事都让你在前头替我遮风挡雨吧？若是能有与你并肩而立的机会，我愿意站在你身边。”

而不是跟在他身后，仰望他的背影。

最好的关系，并不是一人撑伞为另一人挡雨。

而是两个人实力相当地齐头并进，你为我矛，我为你盾。

陈云樵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她。

——不是以看后宅妇人的目光，不是发自强者对弱者的保护。

他的目光，有尊重，有恋慕，然而更多的，却是对她此番说辞的钦佩。

在这一刻，自相识以来，自重逢之后，他终于愿意以平等的目光同她对视。

“那你想怎么做？”他问。

声音温和，且带几分商量的余地，似乎无论她做什么决定，他都会一力支持的模样。

“把他交给我。”沈笙道，“他不是张口闭口地瞧不起我，只当我是因攀附你们而活吗？那就把他交给我，让他好好地看看，我究竟是——”

“我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