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天子（1/2）

一套早已准备好的公主服饰，被送至舞阳公主面前。

公主从善如流，领着沈笙一道去更衣。

新裁的衣衫层叠繁复之外，又带几分南地所特有的风流恣意，精心描绘过的眉眼，更为舞阳公主添上几分往日所没有的威仪。

沈笙眼中的惊叹令得这个中年妇人眉目舒展开来：“别光看着，你也去换了衣裳，随本宫一道去面见陛下。”

“我？”

沈笙傻傻地指着自己：“小小庶民，怎能面见天子？”

“你可不是寻常庶民。”

舞阳公主轻笑一声，目中慈爱，几要呼之欲出：“若非你替本宫送信，如今本宫尚在那吃人的地界苦苦求生，又何来今日尊贵？”

她并不避讳自己的过去——就像当初，沈笙在一众贵人面前，也从未遮掩过自己的出身。

某种意义上来说，二人身上的许多地方，实则都是一样的。

这样的发现，令得舞阳公主更加确信她的身份。

她看向女孩子的目光，便如一个真正慈爱的长辈，又唤了哑仆阿香上前来，将早已备好的新衣呈上。

沈笙全无抗拒之力，任由哑仆细心地替她更衣描眉。

舞阳公主在一旁嫌弃地道：“你从前那些衣衫，虽然华贵，却并不十分精致。平日里穿着自然无妨，可若是这样去面见天子，岂不失礼？”

沈笙的心跳得厉害。

活了两世，第一次近距离地直面天颜，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她的双颊，也因此而染上一抹激动的绯红，倒替阿香省了胭脂。

但就在那一瞬，脑中突然闪过许多破碎的画面——

朱红色的宫墙内，无数鳞次栉比且华丽巍峨的宫殿之中，一名身着明黄袍的中年男子，眉目肃然地端坐于明堂之上。

皇室威仪，令人不敢昂首擅言。

然而看女孩子的目光却格外宽容慈和：“你若累了，便去后殿歇一歇，若肚子饿，就命人去取些餐食来，别瞧着这深宫规矩众多，那是约束旁人的。”

她是特例和偏爱，不必固守森严宫规，纵出身宗室，也可得些微放纵。

不会有任何人胆敢指责和教训。

女孩子却诚惶诚恐，并不敢当真如他所言那般放肆，他也不在意，反而更对她多几分怜惜。

画面一转，是他领着女孩子并一个七八岁的幼童跪在一座巨大的灵柩前，替一名早亡的妇人尽最后一份孝道。

灵堂之内，庄严肃穆，他的悲伤几要满溢得四处流淌。

沈笙被这种情绪感染，不自觉地滚落一滴泪。

这样的画面，已多日不曾出现了，如今骤然闯入脑中，一时竟叫她久久不能自拔。

舞阳公主不知发生何事，但见女孩子落了泪，索性掏出一方锦帕递给她：“虽为天子，却也是血肉之躯，你不必紧张得掉金豆子，倒叫阿香好不容易替你描好的妆容又得重新来过。”

沈笙这才回过神来。

“倒也不是害怕……”

她有些尴尬地将帕子接过来，舔了舔嘴唇，下意识往镜子里扫了一眼，却愣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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