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照拂（2/2）

舞阳公主闻言，却有些意外：“你父亲死了？”

而后，她哈哈大笑起来：“好！死得好！这个禽兽，他早该死了！”

笑着笑着，眼中却渗出泪来，自面上滑过，落到地上，钻入泥里，便再也寻不到踪迹了。

她一直紧绷着的背脊，忽然松了下来。就像是突然一直苦苦支撑她的精神支柱突然消失，整个人便都现出一种疲态。

沈笙眼见不好，连忙上前搀住了她。

舞阳公主满面迷茫地看着沈笙，喃喃道：“他死了？我的仇，又要如何得报？哈哈哈，他竟然死了……”

她被困在洞中多年，一朝重得自由，却发觉自己深恨的人早已成为一抔黄土。

沈笙担忧地看着她。

原本纵然虚弱却仍精神奕奕的公主，在这一刻，老态毕现。

她忽然想到什么，又望向曹怀：“他的墓呢？您们这破寨子自来最看重大当家的身份地位，总不至连个墓都没有吧？”

“姑姑……”

“说！”

曹怀闭了闭眼。

“姑姑向来待阿怀若亲子一般，姑姑若有所问，阿怀必然知无不言。只是，阿怀还有一事，想要征得姑姑的同意。”

“是那个孩子。”

曹怀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一个木牢，里面，一个小童正呼呼大睡着。

“那是我的幼弟。姑姑，阿怀自知姑姑已对阿怀失望至极，不敢求得姑姑原谅。但那个孩子还小，从未沾染过任何不堪之事。”

舞阳公主的面上，突然闪过一抹讥诮：“你想要我照拂他？你凭什么就觉得，我会对一个关押了我数十载的恶徒的血脉，能够不计前嫌地原谅呢？”

“当年，我为了让你走上正路，几乎倾尽所能，但我教出来一个什么？”

“姑姑，稚子无辜……”

舞阳公主闭了闭眼。

片刻后，她复又睁开眼来，目光灼灼：“休说这些废话了。清风寨再大，也不过只得一片山脉，你且猜一猜这么多人寸寸搜寻，能否寻到你那死鬼父亲的坟茔？”

曹怀怔住。

舞阳公主冷笑一声。

“看来，在你身上是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了。沈姑娘，我们走！”

二人的脚步，生生地转了一个方向，行得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曹怀的呼声。

“姑姑！阿怀有一个秘密！”

舞阳公主脚步微顿。

“阿怀，你说得太晚了。”

“但凡秘密，只要能有重见天日的时候，便绝不会晚！”曹怀焦急地看着舞阳公主的背影，“是我幼时，自父亲房中听来，事关姑姑和一位大人物……姑姑，难道不想听听吗？”

沈笙敏锐地发觉，舞阳公主握着自己的手隐约有些用力。

她像是在竭力地控制自己的冲动。

“只要姑姑愿意照拂阿怀的幼弟，便是平了这清风寨，杀了阿怀又如何？姑姑，阿怀只有这一个请求！”

“阿怀，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舞阳公主淡淡道，“你如今是阶下囚，并无与我谈资格的条件。你所谓的秘密在你看来或许是筹码，但于我而言，不过是几句为了活命而胡扯的借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