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照拂（1/2）

二人的交谈止在清风寨的第三层台阶之下。

前方不远处的木牢旁，几名亲卫精神抖擞地立着，不许任何闲杂人等靠近。

木牢之中，一个顶着满头鸡窝似的头发的大汉，正仰面倒在角落处，满身的尘土掩盖不住他眉梢眼角的颓败和迷茫。

舞阳公主看清他的模样，目光微凝。

片刻后，她提步走了过去。

两名悍勇的士兵，以武器作挡，长枪直指虚弱的舞阳公主：“监牢重地，不得擅闯。”

舞阳公主面色微沉：“放肆！本宫乃武帝公主，岂容你等践踏？”

久居上位的威严，在这一刻尽出。

两名侍卫这才反应过来，急急退到一边。

此间的争执，吵醒了正在木牢之中沉思的大当家。

他死寂一般的眼珠子终于缓缓地转了转，随后，朝着二人看来，颇有些意外：“姑姑？”

“阿怀。”

舞阳公主缓步走进，停在木牢之前，轻声唤他，“一别经年，如今重逢，竟是这样的场景。实在令本宫意想不到……”

一副不胜唏嘘的模样。

“姑姑。”大当家激动起来，双手扒在木栏上，行动时震得捆缚的铁链哗哗作响。

“姑姑是来救阿怀的吗？姑姑，您还记不记得，当年在山洞之中，您曾教我习文写字……”

曹怀的蒙学，正是由舞阳公主亲授。

当年，老寨主掳来舞阳公主，本是要如处置旁人一般地随意折辱，但后来听闻她乃某位世家大族的主母，却又改了念头。

“老子的清风寨，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白白地花着米粮养你可不行，你若是个知情识趣，又不和旁人落得一般下场的人，就老老实实地教导我儿。”

老寨主如是说。

舞阳公主无计可施，自然只有应允。

初时的蒙学，不过是为了应付老寨主，但经年累月地教导下来，也曾有过偶尔为曹怀动容之时。

只可惜后来……

“当年我与你开蒙，是希望你以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在世间行走。为君子者，其身必正，再不济，也不要子承父业地来做山贼悍匪。我记得，后来你寻我时，我也同你说过，建康才该是你的心之所向。”

殷殷期盼，数载心血，在看见曹怀的窘境时全数付之东流。

舞阳公主满面失望：“阿怀，看来，我的话你是半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曹怀忽然一噎。

他抬起头来，望向舞阳公主苍白的面孔。

在对方若有实质的目光之下，他几要招架不住，本能地辩解道：“姑姑，阿怀没有——当初，阿怀的确照着您的吩咐，去了建康游学。”

“那你为何会在此处？”

“父亲忽然暴毙，我自建康赶回，这才知道清风寨一夜变天。”他面露苦笑，“若是有得选，阿怀此刻想必已入了太学。”

或是国子监。

重赏之下，到底能从某个家族里借得一个身份，从此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而非现在这般地沦为阶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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