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公主（2/2）

沈笙原想跟上，却又被舞阳公主拦住：“女孩子家，少近血腥才好。姑娘，今日天色这么好，不如且随本宫走一走吧。”

此时，已近过去一夜。

秋雨不知何时已悄然停了。

被雨水冲刷过的深山，仿佛经神仙妙手的青睐，每一处都带着自然又原始的美丽。

“……也好。”

舞阳公主似乎看不出她的挣扎，只拉着她似漫无目的地在清风寨闲逛。

“被关了这么多年，这似乎是本宫第一次如此自在地行走清风寨中。”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闻到了吗？”

“什么？”

“味道。”舞阳公主睁开眼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沈笙，“自由的味道。”

沈笙闻不到。

清风寨的大火，尚不过是昨日之事，目光所及之处，也能见得许多断壁残垣。

她亲眼见到两方对峙，鲜血从一个人的胸膛里喷射出来，溅到另一个身上。

好在舞阳公主也并不在意她的沉默。

二人一路向下，行过层层台阶，于一处瓦舍停下脚步。

“沈姑娘，是何方人士？”

“或许是清河人，又或者不是。”沈笙摇头苦笑，“不瞒公主，我什么都不记得。不记得从前，不记得过去，不记得所爱之人和父母血亲。”

似乎是在预料之中的回答。

舞阳公主眸色微闪：“那就从姑娘记得的地方说起吧。姑娘是从何处惹上的这群悍匪？又是从何处而来？”

沈笙恭敬地答道：“我从清河来。随清河首富钱氏一道沿阳城，石头城等地，去往建康。”

“清河首富？难怪会被这群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盯上。想必，是你们一行人不经意露了富，又或者，是从未掩饰过自己奢靡……”

就像当年。

前朝时，曾有一位巨富石崇，便正是因为炫富而惹来杀身之祸。

舞阳公主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说来，清河也算得上是一个好地方了。本宫的皇弟，曾有一位小公主，封地正是清河……只可惜，小女娃子尚在襁褓之中，便被人掳走。”

沈笙听着这些往事，也觉心情有些沉重。

心中揣着事，面上便藏不住，自眉梢眼角悄然泄露。

舞阳公主轻轻一叹。

“本宫倒是觉得，姑娘的双眼，生得有些像我那位走丢的小外甥女儿。”

这一次，沈笙倒觉得有些不可能：“想来公主不知，我从前不过是钱府四娘手下的奴婢。”

“那又如何？”舞阳公主不以为然道，“我不也流落于山贼之手？难道，因为曾经从神坛上跌落，沾了尘土，血脉出身便不配见人了吗？”

这番话，是沈笙第一次听来。

“皇室公主，本是天之娇女，尊贵也是理所应当。姑娘，身为女子，你更该高看自己几分。”

曾经飘零的公主身上，半点也不见颓色，反而满面骄矜之色。

纵然身作粗布麻服，也能见得气势天成，通身气派。

沈笙控制不住地想，或许，这也是舞阳公主能安然待在清风寨这样久的原因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