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画像（2/2）

他欲起身告罪，却又被太子大掌按住。

“不必紧张，只要能绘得皇叔父眉眼几分相似，便已足够了。”

韩荣稍稍按下浮躁的心，伸手取笔。

浓墨在笔尖凝聚，摇摇欲坠地触到纸张的那一瞬，一股强大的，久违的感觉自身体内里源源不断地涌出。

韩荣不过略一停顿，惠帝的音容便已在脑中悄然浮现，他凝神片刻，很快有了思路。

片刻后，一张极尽传神的人物小相，跃然纸上。

太子盯着画上栩栩如生的眉眼，眉头紧锁。

韩荣有些不安：“殿下，可是小人画得不好？实是小人这些年来疏于动笔，倒叫殿下看了笑话……”

“不，你画得很好。”太子肯定地道。

他伸手将画纸扯过，揉成一团，丢入香炉之中。火舌猛地向上窜了一下，随后，便化为灰烬了。

太子眼睁睁地看着火舌将画纸寸寸吞噬，这才抬起头来，看韩荣一眼。

“绘有先惠帝容貌的纸张，不该存于世上。韩荣，日后，你绝不可再如此了。”

韩荣满心不解，却也只能点头应是：“殿下放心。”

“沈姑娘，本宫对你的来历，倒是有些好奇了……”

太子的声音，呢喃于唇齿之间，小得连近在咫尺的韩荣都听不真切。

此时的沈笙，正由哑仆领着，片刻不停地进入了二当家的寝房之中。

沈笙这时才发觉，原来，二当家的房间距离先前她藏身的地方并不远。

想必，这才是哑仆一介弱女子，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自己的原因。

哑仆的手，落在床坎上一个几要与木头融为一体的机关上，轻轻一按。

沈笙没有问她明明是大当家的人，为何却会对二当家的住所如此熟悉——于一个妇人来说，这算不得什么好事。

伴随着一阵极细小的机关声，一道小小的只能容一人侧身进入的门，出现在众人眼前。

沈笙不疑有他，提步便要入内。

却被陈玖拦住：“沈姑娘，请让在下将功折罪。”

钱三郎也不甘示弱：“让我先去！沈笙，我可是你大哥，若是有什么事，也该是我挡在你前面……”

就在二人争执不下之时，哑仆轻笑了一声。

她随手取过一盏灯笼，当先一步地入了暗门。

沈笙顾不得再看二人，急急跟上。

陈玖与钱三郎彼此瞪视一眼，却又不敢耽误，连忙跟上。

初时，不过数十步极窄的向下的台阶，走完之后，山路便开始变得开阔起来，蜿蜒向上着。

众人行过约莫半刻中后，鼻尖，便隐约有潮湿的水气了。

与沈笙记忆中曾走过的那条路，几乎别无二致。

只是这一次，哑仆却小心了很多，每走一步，都像是精心算计过的。

沈笙不敢拿大，只一步一步地跟着她踩下的脚印，原样地行走。

她有心想问，但碍于对方口不能言，满腔疑惑也只能暂且藏在喉间。

众人自一间间空旷的石室门口路过。

洞中只得一盏烛火，实在算不得明亮，但即便如此，沈笙却也看见道路两侧堆放的累累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