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冲动（2/2）

阿笙……

沈笙目光微顿。

上一次听到这个称呼，还是自己半昏迷时陈云樵着急地喊她……

思及过往，沈笙有些出神。

手又被不轻不重地拧了一把，她回过神来，便见羊不凝正含笑望着她，连忙应了一声。

几个女孩子站在一处，又并不见外，连气氛都多了几分轻松。

片刻后，前方有人来请羊不凝示下。

羊不凝身为主家，须得主持大局，朝几人歉意一笑，连忙随那下仆一道走了。

大夫人这才低头同钱元娘道：“原本，你是二房的人，我身为大伯母，没有立场来管你。可你今日如此拆台，实在不该。”

钱元娘垂首，一言不发。

大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女孩子家，原该一团和气！你瞧瞧羊姑娘，年岁甚至不及你大，却如此进退有度，将每个人的情绪都照顾得这样好。你却在做什么？”

钱元娘低声道：“是我的错……”

“的确是你的错！”大夫人沉声道，“往日在清河，你关起门，不拘是刺绣，或是出门去，我都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今不同。”

钱元娘惊疑不定，不由下意识抬头。

“大伯母……”

大夫人冷笑一声：“你私底下的小动作，只要无伤大雅，我自然可当什么都不知道。但如今你既随我在外行走，顶的便是钱氏的招牌和脸面。你若再做出这种事，便休怪大伯母要越俎代庖管一管了。”

“你若实在不肯听训，不如，我一封家书写回建康，明日便让你父亲前来接你！”

“不行！”钱元娘下意识反驳。

但见大夫人目光冷冷，她不由心头一慌，连忙道：“大伯母，今日是元娘之错，元娘保证定不再犯了……”

大夫人叹息道：“你当今日只是你的事吗？这是羊姑娘不计较，若是换了旁人，莫说沈笙，便是连我等都要被赶出门去。”

大夫人并非空穴来风。

这种事在前朝时，是有旧例的。

尤其士族，更是眼里揉不得沙子。

曾有人乱入了士族的宴会，被大棒子赶出门去不说，甚至便连那人坐过的椅子，都要立时被劈了烧毁，踩过的地砖，更是要打来无数清水一遍遍地淘洗……

“到那时，不论是你我，还是整个钱氏一族，都要为你今日的冲动被连坐。元娘，你还觉得这只是一桩小事吗？”

钱元娘脸上火辣辣的：“是，是我冲动了。”

她不住道歉，又去望沈笙，“对不起，我只是一时心直口快，并不是要害你……”

沈笙似笑非笑：“元娘是否心直口快，不必同我解释。元娘只自己清楚便是了。”

她是故意不留情面。

这世上，不是所有做错的事，只要道歉便能得到原谅的。

正如大夫人所言，若非羊不凝大度不计较，她这样的身世一旦大白于天下，只会被人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