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不愉（2/2）

她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来，推门出去。

檀香袅袅中，老夫人贴身嬷嬷放轻了手脚进入房中，伺候老夫人午睡。

苍老的手在太阳穴上打着圈儿，老夫人闭着眼，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馥香，你是否也觉得我太过武断？”

嬷嬷摇头：“您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家族，待日后小辈们想明白了，只有感激您的。”

老夫人不置可否，只讥讽地笑了一声。

片刻后，老夫人又问：“先时让你盯着沈笙那头，现下如何了？”

“今晨她与陈云樵见过一面，因陈云樵武艺高强，下人不敢近身，只晓得二人在碧波湖说了好久的话……下人们眼尖，看到两个人凑得极近，直恨不得贴在一起呢！”

纵是馥香年岁已老，见过的各种场景多如牛毛，提及这种事，却也忍不住老脸微红。

老夫人轻笑一声：“年轻人如此，倒也情有可原。毕竟那陈云樵已经做了三年鳏夫，如今好不容易寻到个眼睛相似的，只怕恨不得立时将人收了房吧？”

馥香也跟着笑。

“若是能做陈七郎的妾，倒也算是她的福气了。”

不像钱小莲，都送上门去了，还能被扔出来。

老夫人也想到这里，面色微沉：“我看小莲如今倒是愈发大胆，与她那个上不得台面的母亲极为相似。你去，好生告诉她该怎么做。”

馥香领命而去。

事情定得很快。

快到沈笙与钱四娘甚至反应不及，便被告知了许亲之事。

事情虽来得突然，但因着钱四娘和沈笙心中早就有了底，倒是并不十分意外。

钱四娘再用温峤送来的东西时，便不十分避着众人了。

只是每每用过之后，并不肯假手于人，可是自己亲自动手，珍而重之地将温峤送来的东西与自己最爱的几样首饰放到一起。

算是十分郑重的态度了。

距离启程的日子越来越近，钱府众人面上也纷纷多了喜色。

不高兴的只有钱三郎和钱小莲。

钱三郎面上不显，背地里却和贴身小厮吐槽：“好他个温泰真，我拿他当兄弟，他却打上我妹妹的主意。”

小厮自然不敢妄议主家。

钱三郎低落的心情一直持续到温峤送来与陈云樵那支骨笛十分相似的赠礼才稍有回升。

钱小莲如今被关在家庙之中，每日茹素，不过几日下来便被磋磨得面如菜色，整个人都恹恹地提不起精神来。

往昔崔姨娘在府中时，茶莲堂最为得势，便是山珍海味她尚且嫌弃滋味颜色不好，如今连端茶倒水都得亲力亲为，整日叫苦连天。

她的人生遭遇了一场巨大的滑铁卢。

又无外力可助，便是她一心想要力挽狂澜，却也无力回天。

便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地位一落千丈，境况也一日比一日更加窘迫。

长此以往，她整个人周身都散发着一种戾气。

像是对生活彻底丧失了希望，便成了每日喋喋不休的抱怨和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