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莲心（1/2）

钱嬷嬷却并不理她。

而是横眉冷面地肃然立着，仿佛半点不近人情的模样。

与往日大不相同……

几乎是鬼使神差地，陆婆子将地上的东西一把捞起来。

大红色的面布上绣以金黄色的银杏叶，正是秋日盛景的图样，张扬又精致。

这样的图案和颜色，钱府里能用的人并不多。

只有……

陆婆子下意识地伸手去卡鞋面的尺寸，果然与记忆中钱四娘的尺寸相差无几。

陆婆子心下微沉，目光下意识地朝着钱四娘扫了过去。

但见钱四娘穿着一条长裙，将脚面盖得严严实实，看不出半点异样。

她有些试探地问：“敢问四小姐，这双鞋，可是您的吗？”

钱四娘轻哼一声：“你说呢？”

陆婆子心沉得愈发厉害。

她有些不死心地将面布举起来，仔细端详上面的针脚。

针脚是熟悉的。

有些像碧波湖莲塘新调来的一个丫头，叫作莲心的手艺。

因是秋日，荷塘枯败，负责伺候莲花的的仆人们手里少了活计，便被放了一些去做别的差事。

针线房也调来一个。

那姑娘长得清秀，一双素手十分巧妙，刺绣功夫简直绝佳。

又加之她有一张似抹了蜜的巧嘴，十分会说话，经常哄得陆婆子心花怒放，陆婆子高兴之余，便将针线房许多差事分给莲心做。

这双鞋针脚细密，刺绣技法高超，若她没有猜错，应当正是出自莲心之手。

是莲心从中使坏，闹出什么幺蛾子不成？

陆婆子在人群里搜寻莲心的踪迹。

莲心隐在人群最后面，察觉到她不善的目光，却是微微一笑。

还不待陆婆子骂出声来，她却已上前一步，拜倒下去：“回禀夫人，回禀二位小姐，这双鞋，正是出自奴婢之手。”

陆婆子瞪着莲心的背影，目光复杂。

她以为，莲心是要缩在人群后面不出声，让自己一个人面对大夫人的盛怒。

却不想，这丫头竟如此大胆，一张口就承认了——

陆婆子为自己的私心感到羞愧，一张老脸有些发红。

“是你做的？”

大夫人目光冰冷，若有实质一般扫来：“你倒是面生得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气势外放之下，莲心只觉得那道目光仿佛带着万钧之力，压得她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她双股战战，正要回话，却又听大夫人道：“不拘你从何处来，你做的鞋子既害得小姐受了伤，那就该罚！”

“来人！拖下去发卖了！”

莲心的脸登时就白了。

“夫人。”她声音染上了哭腔，“莲心只是做了一双鞋子罢了……就算要让莲心死，您也得让我做个明白鬼吧！夫人，莲心做错了什么？”

几乎是是一瞬间，她的眼泪就流出来了。

生与死，只在一线之间。

“既是你制的东西，你便该晓得里面藏了什么不该藏的东西！”

大夫人将一直紧握在手心里的东西重重一甩。

不过是个小件，落在地上，也只发出小小的“叮”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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