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马车（1/2）

但她并不说话，只淡淡地扫了一眼被气得面孔通红的钱小莲，便脚步轻快地走出门去了。

对满地狼藉视若无睹。

钱小莲梗着脖子，僵立在原处，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之感自心底生出，席卷全身。

她摇摇欲坠，几乎要站立不住了。

好不容易忍下去的泪意又涌了上来。

钱小莲瞪着地上的碎片，又望望门外。

门大开着，灯笼高悬，分明将茶莲堂照得亮堂堂的，但钱小莲却觉得，这院子没有被烛火照拂到的地方却像是藏着能吃人的猛兽，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她再也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姨娘，你可看到了吗……你一走，夫人派来的奴婢就如此折辱于我……姨娘，你到底在哪儿啊！”

钱小莲一个人蹲在地上待了好一会儿，直到确信再也不会有任何人来帮助她，才认命地站起来。

慢腾腾地关了门，也不再管地上的乱七八糟，只拖着满身的悲戚回卧房去了。

她今日被欺压得太过，连做梦时，都是十分不安的。

一时梦到崔姨娘被发配到庄子上受尽折磨，一时又梦到自己在这老妪手下艰难求生，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眼角处的泪一直挂着，始终没有要干的迹象。

夜已深了。

月亮藏在云里，星辰黯淡着，如少女蒙了尘的心事，见不得光明。

有人轻声进来，准确无误地绕开满地狼藉，在钱小莲床前坐下。

“她还是这样不听话？”

老妪压低了声音保证：“您放心，再过些日子，定会叫六小姐乖乖顺顺，绝不给您添任何麻烦！”

……

第二日一早，钱府的车驾便在门外等着了。

仍旧不是惯用的那一辆。

钱四娘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怒火：“莫非那辆马车一去不回了不成？还是你们觉得茶莲堂的高枝太好，便不将金玉院放在眼里了？”

沈笙偷偷扯她的袖子。

钱四娘愤愤的：“你别拉我！今日若不叫这群不晓得轻重的小奴们晓得尊卑，来日岂不是要被他们骑在头上拉屎不成？！”

“丢人现眼的东西！”

钱翰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从大门处传来：“你一个堂堂长房嫡出的小姐，与一群奴婢站在门外理论，怎么？是嫌素日里脸丢得不够多吗？”

钱四娘下意识地浑身一抖。

她扯了扯嘴角，十分艰难地唤了一声：“父……父亲。”

钱翰也没有好脸色。

这个四娘，不似小莲那样软绵绵的好性子，每每都爱争强斗狠，他并不十分疼爱这个长女。

尤其，是听得钱四娘这声明显十分疏离的“父亲”，心里更是下意识地就拿她和钱小莲对比起来。

小莲那么好，绿娘也是他的心头挚爱，如今却……

钱翰冷笑一声：“莫非，这马车不是钱府的不成？你架子摆得这样足，不知道的还当你是公主娘娘呢！”

钱四娘心中失落一闪而过。

却又不肯在钱翰面前示弱，闻言更是直起了腰杆：“我是不是公主娘娘，父亲您不清楚吗？”

“简直不知所谓！”

钱翰狠狠瞪她一眼，正要出声再教训两句，眼角余光却突然瞟到一辆巷口一辆马车正徐徐驶来，他到底不欲在外人面前丢脸，便住了口。

这条巷子，只住着钱府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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