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见证（1/2）

一张苍老的脸上带着恭敬，快步行至老夫人身边，低声耳语几句。

老夫人面上闪过一丝讶色：“他怎么会来？快请，快去请。”

老人家年岁大了，比起兄弟阋墙，更乐意兄友弟恭——

至于崔姨娘，回头关上门，再慢慢地收拾就是了。

便看了二人一眼，“既有贵客至，你们这些个闲话，便留到以后再说吧。”

这话简直说到钱翰心里去了。

不论崔姨娘做了什么，总归是他的爱妾，两个人数十载经年累月地相处，又有少年时的情谊在，他自然是要回护的。

再说，那是长房家事，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二房前来插手。

钱翰长长舒了一口气：“母亲说的是。二弟，我看，先把这些东西收起来，等贵客走了，咱们再慢慢商议处置之法，你觉得如何？”

虽是商议，却分明不容钱凤拒绝，一迭声地吩咐人将东西搁到一旁，又让钱小莲自回去坐下。

这样假意地忙忙碌碌，分明是想将事情轻轻揭过。

钱凤看得一口气憋在喉咙里。

他忍不住沉声道：“这事涉及到钱氏立足根本！大哥，是为了维护一个区区小妾，连整个钱府的前程都不顾了吗？”

钱凤眉头紧锁：“二弟这话有些过头了！贵客当前，我们却如此争执，又成什么体统？”

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钱凤更觉心头恶气难消，正要再争辩两句，门帘却突然被打了起来。

上好的紫竹，被切割成小小的方片，打磨得油光水滑，又以金丝翡翠为缀，竹片晃动间，发出清脆悦耳的撞击声，仿佛某种曼妙的乐曲。

便随着这阵响动，一张清隽的面孔出现在竹帘后。

他一出现，便吸引了堂内无数人的目光。

整间屋子都像是突然被照亮了似的。

草丛中的虫鸣声，下人们的洒扫劳作声，在这一刻，都突然远去了。

那是个二十余岁的小郎君。

他穿着十分简单，只以一根玉色发带束发，宽袖大袍行走之间却略带微风，衣带翻飞间，他已行至老夫人面前站定了。

明明是十分寻常的动作，由他做来，却偏多了某种行云流水的恣意。

陈云樵双手向前，躬身行礼：“晚生陈云樵，拜见老夫人。”

他身份贵重，老夫人不敢受他的礼，忙侧身避开：“贵客远道而来，原该老身亲迎，如今却累得贵客奔波，倒是老身失礼了。”

陈云樵一笑。

“原本昨日就该来拜见老夫人的。只是天色已晚，晚生只怕扰了老夫人清净，方才拖到今日。”

翩翩君子，并不十分谦卑，却也不显得倨傲，分明人举止有度，又带着世家子隐约的清贵。

二人一对一答中，堂下几个原还不明就里的人便将他的身份摸得一清二楚了。

还有老夫人隐约的恭敬……

末席，钱小莲看清他的模样，双颊却突然变得绯红，甚至，就连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这檀郎，崔府门外惊鸿一面的檀郎，她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檀郎，原来，昨夜竟留宿于钱府吗！

碧波潭假山处的交谈，竟不是幻听？

他的模样，多么好看啊。

像是群玉山头一见的惊艳，将诗经里所有描写美好的词句悉数堆在他身上也毫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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