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心愿（1/2）

众多怀疑的目光，不由纷纷望向了沈笙。

来时沈笙的容貌，众人都看得十分清楚。

那是一张平凡到扔进人堆里都不会被注意到的面孔。

黯黄的肤色用最好的香粉也难以增色，寡淡的眉毛似上苍造人时随手挥就的撇捺，唯独一双眼亮的惊人。

自她一进来，就一直跪在地上，甚至就在老夫人说了嘉奖之后，仍没有被叫起来。

若真是立了功，又何必如此？

老夫人将所有人的表现都尽收眼底，却并不在意。

反而只看着沈笙：“你既立了功，可有什么心愿？若是有，也好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日后过了明路，你便再不必如此提心吊胆了。”

老夫人的声音，带着极大的**。

沈笙听在耳中，目光中不由露出一丝犹豫。

她的心愿，从始至终，不过一个。

愿望达成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

沈笙抬起头来，去看钱四娘，看她明明在笑，却紧张到捏着衣角的手。

看大夫人双目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也看老夫人眉目含笑，那笑意却丝毫没有到达眼底。

走，或不走？

向前一步，是自由，也是看不见底的深渊，退后一步，是从此再无任何希望，就此认命地屈居于钱氏府邸的大门之内。

脑袋有些发晕，双腿也早已跪得又麻又痒的，连想要伸展地动一动双腿，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成了某种奢侈。

若说先时沈笙还隐约得意，觉得老夫人既然当着众多人为钱四娘出头，对待自己定然也不会亏待。

可如今口口声声说着“赏”的老夫人，却叫她整整地跪了这半日——

是杀威棒？还是下马威？

心中的妄念突然变成了被戳破的乞求，半点也生不出来了。

沈笙低下了头：“不过是奴婢分内之事，不敢讨赏。”

钱四娘紧紧揪住衣角的手，突然放开了。

就好像心里一直憋着的那口气，也在沈笙说完这句话之后突然就吐了出来。

钱四娘也不知为什么，明明先时听闻自己被罚，都不在意，偏生当自家祖母问及沈笙的心愿时，她却突然紧张起来，就好像在那一瞬间，她就要永远地失去沈笙一样……

“这样很好。”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你的身份，只是一个小小奴婢，主家或赏或罚，那都是对你的恩赐。你可明白？”

这番话说得有些残酷。

如此高高在上的姿态，连一直在一旁置身事外的大夫人，听在耳中也觉得有些不舒服。

大夫人有些坐不住：“母亲……”

老妇人却看也不看她，只问沈笙：“你立了功，我却叫你跪了这么久，你心中可有不满？”

“沈笙不敢！沈笙只是小小奴婢，绝不敢对主家有任何不满。”

“既是如此，你下去吧。”老夫人摆了摆手，“你虽立了功，却也做了妙妙殴打庶妹的帮凶，功过相抵，我不罚你，便已是对你莫大的赏赐了，你明白吗？”

沈笙心道，跪了这大半日，腿都快废了，若这样还不算惩罚，那什么才算呢？

可是，她跪在下头，对方却高坐在上面，身份地位的悬殊早就注定了彼此的不对等。

她麻木地跪着，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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