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大橘（2/2）

钱四娘在昏迷中无意识地低呼了一声。

沈笙低头，看清原来自己掐的是钱四娘的手，面上一红。

怪道不痛呢，原来不是自己的肉。

沈笙忙将钱四娘的手松开，正要张口喊钱四娘起来，突然一道破空声带着一个毛乎乎的东西猛地从纱帘后头朝沈笙扑来。

沈笙大惊失色，出于本能地朝旁边一滚，一团黄乎乎的东西跌在地上，发出“咪呜”一声低吼。

那是一只愤怒到炸毛的长毛老年橘猫，躬着身子，尾巴高高地竖着，正愤怒四足撑地地朝沈笙望来。

沈笙一愣。

长毛橘？

下一刻，沈笙笑弯了眼朝那只猫挥了挥手，变戏法似地从怀里掏出一块白水肉干：“小黄，过来呀小黄。姐姐这里有好吃的！”

老猫：你才是小黄，你全家都黄。

可那块泛白的肉干的吸引力太过巨大，老猫翘着尾巴高傲地走了过去，先闻闻味道，再试探地舔了舔，龇牙咧嘴地一叼，将整块肉干都从沈笙手里夺走了。

又带着肉干纵身一跃，跳到了纱帘后头。从外头看，只看得见老猫圆圆的脑袋一动一动，似乎正在大快朵颐。

沈笙勾了勾嘴角。

这也算是老习惯了。

肉干是自制的，招猫逗狗，都是沈笙的爱好。

所以从前就随身揣着小零食，若有流浪的小动物，就少少地放上一些，也好叫毛孩子们能吃上一餐美味。

倒是没想到，这庄严肃穆的祠堂里，竟藏着这样一只老猫。难道钱氏之人就不担心老猫饿了啃牌位吗？

沈笙看得清楚，这老猫的肚子和面颊都深深地凹陷着，分明是早就饿坏了，这才会扑人……

这只猫，平日以何为生？

是祠堂里偶尔出没的鼠？

或是年节日时的供奉点心？

老猫咪呜咪唔的，从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那是不让人靠近的姿态——

橘猫一向大方，从不护食，这只老猫却和沈笙从前见过的大橘不同。

沈笙隔着帘子看它。

老猫已经吃完了，又从帘子后头窜出来，却不如先时那样带着攻击力，反而围着沈笙咪咪地一边蹭一边叫起来。

分明是还要讨食。

沈笙往荷包里摸去，却摸了个空。

“没有吃的啦。”沈笙摆摆手，“今日出来得急，也没想到会被关禁闭，小零食是没有了。若是有缘，下次再见时，我一定请你吃个够。”

沈笙也不管老猫能不能听得懂，仍是十分认真的样子。

但奇怪的是，那老猫似乎果真听懂了沈笙的意思，就不再叫了。

却也不肯走，只围着沈笙转了两圈就躺下，用小小短短的尾巴围着自己毛茸茸的身子，圆圆的眼眯了起来。

这么放松，竟是要睡了。

沈笙忍不住伸手在老猫柔软的橘色绒毛上薅了一把。

柔软温热的触感从手下传来，沈笙还没来得及感叹，眼前却突然一花，有许多凌乱破碎的片段飞快地从脑中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