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出府（2/2）

她就丑到这种地步？

连叫外人看清长相都丢了钱四娘的脸？

钱四娘看破她的想法，也不解释，只作势要放了帘子：“你不看就算了，省得横生波折。”

虽然只能从帘子后头偷偷地望，到底也算是自醒来后的头一回出门，沈笙不愿意错失了这次机会。

忙扑过去按了钱四娘的手：“好小姐，你就让我看看，我保证不出乱子！”

钱四娘就笑。

二人打闹间，沈笙的目光从帘子一角望出去，正瞧见一架黑漆的平头马车与崔府的马车擦肩而过。

马车前角檐上，挂着一个小小的族记。

黑色的木牌，上面刻着一个古朴的陈字。

沈笙的目光很快被沿街的商贩吸引过去。

路边的包子摊前挂着布旗，上头写着“雾来香”，刚揭开的蒸笼散着蒸腾的雾气，一只只白胖的包子摆放得整整齐齐，可不正是雾里来的食物香味？

间或有小摊，上头或摆着糖画小吃，或是胭脂水粉，甚至拐角处还有小小的面摊，只支了几张简陋的桌子。

桌前，一个穿着清贵的少年郎拧着眉，似在同身边人发脾气：“好不容易出一趟门，阿姐就带我来吃这个？”

少年郎身边坐着个面容姣好的妇人，闻言也不恼，反而好声好气地解释：“面有百味，每一味都是人生！若不能遍尝人间百味，又如何晓人间疾苦？！”

谁说古人蠢笨？

一言一行，都是大智慧。

沈笙就看着摊主端了面上来，隔得老远，也听见少年不满的嘟囔和他身边妇人的低声劝慰，几句话之后，少年到底大刀阔斧地喝了面汤。

沈笙一怔。

这场景，似乎有些熟悉。

遥远而模糊的记忆里，似乎也有过一个人与她同桌吃面。

清汤的挂面，上面只漂着几粒翠绿的葱花，至简至味的面汤，喝出了半生的惆怅。

那是谁？

身体里的血液如湍急的河，奔涌叫嚣着，齐齐往大脑冲去。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里，伴着心跳，如擂鼓一般急促。

沈笙的额头唰地见了汗，心咚咚地跳，像要从嗓子里蹦出来，又疼又难受。

“沈笙？沈笙？”钱四娘焦急的面孔从模糊变得清晰：“沈笙，你怎么了？”

沈笙摇了摇头：“可能是马车太颠簸了，我没事。”

钱四娘闻言翻了个白眼：“我家的马车可是特改造过的，既不颠簸，垫子又柔软，你个小丫鬟，怎地比我这个小姐还要娇气？”

话虽如此，到底吩咐了车夫慢一些。

崔府门外有人专程等着。

沈笙先下车来，再伸手去搀钱四娘，钱四娘却越了她轻盈地跳下来：“走吧。”

刚走得两步，就听后头传来娇滴滴的声音：“姐姐！姐姐！姐姐怎么走得这样快，小莲都要追不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