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出府（1/2）

沈笙这样安慰着自己，迷迷糊糊地，似乎听见钱四娘在自己耳边说话。

“沈笙，你先时说你大字不识，却看得懂崔氏的帖子。如今叫你签字，你也写得出簪花小楷。你身上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沈笙沉默了。

她的身上，似乎的确有着某些谜团。

如果说能识得晦涩难认的古文尚可归功于读书时代孜孜不倦的学习，可这手出神入化的毛笔字又从何解释？

这双手，这双眼，似自己的，又不似自己的。

就好像身体里还住着另一个博古鉴今的人，恰到好处地弥补了她在这时代所欠缺的一切。

钱四娘等了半晌，却只等来身边绵长的呼吸声，偏头一看，沈笙已经睡着了。

她坐起来，看着身边人。

平凡的五官，黯黄的脸，怎么也称不上好看或者美貌。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奴婢，却轻易地取得了自己的信任，让自己从前那些不好的念头半点也升不起来了。

就好像，从前的她和现在的她，也是两个人。

如今回想沈笙来她身边之前的日子，却像是上辈子的事，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钱四娘眼中渐渐显出几分阴翳。

“沈笙，你别逃。只要你一直乖乖跟在我身边别想着逃走，无论你要什么，我总是会想了办法给你的。”

翌日。

钱府的马车和一个穿着满绣菡萏裙的小娘子一道等在钱府门外。

钱四娘看见她就没好气：“你还真是阴魂不散。怎么，昨日的酒醒了又想来跟着我出门？”

钱小莲怯生生地立着，仿佛一朵出水的芙蓉，轻易就可被人攀折似地，语气也怯怯的：“姐姐说什么呢，小莲听不懂。小莲是遵从父亲的吩咐，特地跟着姐姐一道出门增长见识的。”

说得无辜又可怜，还带着若有似无的无奈，就像她真的不愿意出门，而是被父亲所逼。

沈笙眼看着钱四娘又要被触怒，生怕惹了人眼，忙拉了钱四娘：“小姐，该上车了。”

又压低了声音，“府里府外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对上这种小白莲只有咱们吃亏，快走！”

钱四娘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只愤怒地丢下一句：“别来脏了我的马车！随你怎么去！”

主仆两个一前一后地上了马车，只留了钱小莲一个人领着两个贴身丫鬟立在后头，眼睁睁地看着二人绝尘而去。

半晌，钱小莲才轻笑一声：“一个丫头片子，到底不过是卑贱的奴婢出身罢了，纵然身上戴着金玉饰物，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贱婢！”

眼中却充满了不甘。

钱四娘这样抬举一个贱奴，却不肯将自己的巨富之资分享半点给身为她庶妹的自己。

钱小莲身后两个生怕被波及到的婢女嗫嗫地低了头，不敢开口。

马车一路向前，车辙压在青石路上，轻巧又灵便地拐过大街小巷，间或有沿街的叫卖声传来，沈笙听得坐立难安。

钱四娘看得好笑，不屑地“嘁”了一声，“瞧你那没见识的样！”

却又大发慈悲地揭了帘子小小一角：“知道你想看外头，只管看就是。只一条，别叫外头人瞧见了你的脸。”

沈笙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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