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坐了一夜的火车来见她（1/2）

傅静山脸皮再厚，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旁的伶人吞字不关他的事，但自己儿子在那种地方是绝对不可能失误的。

“狗东西。”傅静山在心里骂了一句，立即又陪着笑脸：

“是犬子状态不佳，无功不受禄，杨先生的酬劳，我们回到会馆后便如数奉还。”

杨杏林从鼻子里“呵”了一声，“我杨某人缺那仨瓜俩枣吗？莫说是这些酬金，就算是再出十倍我也有！”

“罢了，就当打发晚饭的了。无趣得紧呐！”

傅静山没活在真空中，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分明。

他活了这么大，一直享受在父亲带给自己的荣誉里。本身肯吃苦，虽不及父亲，也是勤勤恳恳。

这一记无形的耳光，实在让他下不来台。

待这出戏结束以后，傅安洲从台上下来，总觉得方才那场戏如黄粱一梦，总有不真实感。

直到踩在土地上，还觉得轻飘飘的。

“小傅老板。”杨杏林一改方才的苛责，无名火已经发泄完了，如今只剩下阴冷：“我记住你了。”

傅安洲拱手行了礼：“头一遭跟江老板搭戏，有些怯场，扫了杨先生的兴，我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

杨杏林泥腿子出身，能在天津卫黑白两道混成风云人物，识人是最基本的技能。

他是没看出来小傅老板唱得老生，在面对大自己十几岁的前辈旦角儿时，有丝毫怯场。

但心不在肝儿上，根本没把这出戏放在眼里倒是真的。

“傅安洲，我从未受过如此轻视，你让我又回到了从前做泥腿子的时候，我谢谢你。确实，人不能忘本。谢谢你提醒我。”

傅安洲的确心不在焉，所以对于跟他结下的梁子，并没有父亲那般敏锐。

未来几天还有两出戏，只他的被撤了。

他倒是松了一口气，这正和他意，便可以动身回北平了。

他怕再晚点她就是别人的，别人的爱人，别人的妻子。

也怕她胳膊拧不过大腿，最终服从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回了会馆，傅静山发了很大的脾气：“老子是让你长见识攒名气来了，是让你出洋相来了？”

傅安洲抿唇不发一语，只想静静听着爹爹骂完，然后打道回府。

只是他还未出这屋子，门外便有人骂了起来：“唱得什么玩意儿！也敢出来丢人现眼，丢你爷爷的脸！傅安洲，出来！”

外头的骂声由远及近，由小变大，直到贴着他的耳根。

傅安洲微愣，随即走了出去，那些骂他的人看着面生，不大像在底下听戏的。

那就是知道杨先生不高兴了，所以这些狗腿子便自发般的过来，以替他出气的方式谄媚。

看见傅安洲从里头出来的时候，嘴里那句“把你爷爷的脸都丢尽了……”才说完。

几个泥腿子压根没想到这伶人真能从屋子里出来，应对这尴尬场面，并没有在屋里当缩头乌龟。

一时间没想好该怎么接，连人多势众的优势也丧失殆尽。

各自在心下犯了嘀咕：这家伙是练武生出身的，该不会揍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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