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前世（2/2）

虞嘉宁愣愣地看他。

直到曲沉沙认为她只是在发呆，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

少女薄薄的唇微启，语声轻轻，仿佛怕惊醒了人一样，“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我梦见我死了，你也死了...”

曲沉沙摸了摸她的头，只当她是害怕，于是承诺般道，“别怕，我活着一天，便不会让你死的！”

虞嘉宁看着他坚定的模样。

忽而想起前世，他之所以那样自厌自弃，大概便是因为自己先他而去。

他一直在自责未曾保护好自己。

情深似海，大抵如此。

虞嘉宁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轻轻应了一声，“嗯。”

这辈子我会好好保护自己，这样你也能好好活下去。

不知不觉间，虞嘉宁似乎找到了自己重生归来的意义。

酸涩的情绪终于从心头退去。

虞嘉宁才终于想起了长孙和光临死前的那番话。

他讽刺曲沉沙没能护好自己的妻女。

自己与曲沉沙是陛下赐婚，若不是她拼死抗旨，早成了她的妻。

那当年她腹中的，莫非是虞嘉宁的骨肉？

醉了酒之后头昏昏沉沉的，多用些心思便疼得要命。

虞嘉宁扶着额头，忍不住“嘶”了一声。

曲沉沙随即看出了她的不适，伸手为她细细揉着。

他的手上有一股淡淡的冷香，虞嘉宁嗅着那味道，不一会又沉沉睡去。

曲沉沙见她终于安静下来，才松开了手，细细描着她的眉眼。

虞嘉宁今年满满也不过十四岁，还是稚嫩。

眉间却总有化不开的忧郁。

曲沉沙身在疆场多年，看惯了人间百态，却从没见过这样奇怪的人。

像是阅尽了世事般。

总一双冷眼，和微微勾起、带着讽意的嘴角。

虞府人人皆道大小姐刻薄。

他看到的，却是一个无助的小女孩儿，看透了身边人的恶意，张牙舞爪地保护自己。

曲沉沙知道虞嘉宁的生母是当今的长公主，也知道长孙嘉禾早早因为某些事抛下了这个女儿。

在虞府里，她无疑是孤单一人。

然而曲沉沙想与她携手共度一生，却不是因为可怜她。

她是他与生俱来命中的那束光。

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会一样爱她，直至生命的终结。

当初边关一役得胜归来，曲沉沙荣封大将军。

终于在朝堂站稳了脚跟。

也让曲家那群势力的人不敢再看轻他和姐姐。

那时他终于能向皇帝请求，想要娶她为妻。

因着当年的一番往事，皇帝对这个虞嘉宁这个外甥女始终存着一分愧意。

态度含糊不明。

皇后也因为长公主的缘故对此事并不赞成。

曲沉沙最终凭自己的承诺博得了皇帝的同意，又固执的让皇后松了口。

直至此刻，他终于能陪在她的身边。

真好。

曲沉沙弯了弯唇角，他趴在了虞嘉宁的枕边，额头轻轻贴着她的，慢慢闭上了眼。

夜还很长。

红烛燃烧殆尽发出“噼啪”一声响。

随即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