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欺人（2/2）

她没想到长孙嘉禾的语气如此生硬，她似乎真的不怎么喜欢自己。

过往重重的温情或许都是假面。

因为前世的那些惨痛经历，让虞嘉宁对旁人每一分情绪都会反复揣摩，疑心重重。

譬如此时对于长公主忽然生出的恶意。

这恶意之中，又带着一丝丝被抛弃的委屈。

虞嘉宁站到了皇后的身边，语气格外冷淡，“皇后娘娘的伤势未愈，我不能离开。”

长公主有些惊异地抬头看她，从前的虞嘉宁乖巧而温顺。

她虽也曾好奇过，自己这样烈性的人，为何生出的女儿性格温吞又软绵。

但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叹息。

然而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的女儿不知从何时起，变得有些尖锐了。

长公主的眸子深了些，她猜测着许是虞府的长随最近懈怠了，有什么消息大概未能给自己传回来。

她倒没想过是虞嘉宁对自己生出了些敌意。

只当她年纪小，方才又受了欺负，才犯了倔。

“宫中到底比不上家里，你在此人生地不熟，怕多有不便，还打扰了皇后娘娘养伤。”

若虞嘉宁仔细听，定然能听出长公主商量和担忧的情绪。

但此刻她脑子有些发热，只淡淡道，“嘉宁微不足道，哪里敢劳长公主费心。”

这一句话让长公主的笑容倏忽僵在了脸上。

自己的亲生女儿说出这样一番话，委实伤人的很。

可长孙嘉禾自认一天也没抱过虞嘉宁，对她又是万分的愧疚，此刻心如刀割般。

虞嘉宁说出这话便有些后悔了。

她犹记得前世长孙嘉禾脖子里汨汨流出的鲜血，那样鲜艳的红色，让她胆战心惊。

临死之前，那高高在上的人，还为了她向魏王世子求情。

洁白如玉的额头磕在地上，碾碎了所有的自尊。

虞嘉宁相信她对自己存了几分真心，是那种母亲对于孩子的爱。

她没尝过母爱，被宋氏欺骗了半生，自然对这种东西有几分期待。

可正如叶公好龙，期待之中往往又带着害怕。

她生怕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长孙嘉禾或许对她连半分的爱意都没有。

又或者只是可怜。

更甚者是厌恶，厌恶自己出现在她面前，一次次提醒她年轻时荒唐的错误。

一念及此，虞嘉宁便有些自厌自弃。

身旁的曲沉沙很快发现了她情绪的不对，却会错了意，“手还很疼吗？”

虞嘉宁恍然回过神，正好对上了曲沉沙清亮的眸子，那人满眼里都是她。

让她有一瞬间的错觉，就仿佛她是他的唯一。

这样的认知让虞嘉宁有一瞬的呼吸凝滞，她哑声答道，“不疼。”

只那声音低低的，无端带了几分委屈的味道。

让曲沉沙的眉随之皱紧。

皇后到底玲珑心肝，一眼看出了气氛的僵硬，软语安慰。

“长公主不必忧心，在坤宁殿，我绝不会再让人有机会欺负到嘉宁！”

长公主有些落寞的笑了笑，又看了虞嘉宁一眼，仿佛在期待些什么。

而虞嘉宁逃避般移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