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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5章 年9月5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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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岚把最后一个装着药盒的纸箱塞进垃圾桶时,手指被盒角划了一下,渗出来的血珠很小,在晨光里亮得像颗碎钻。她没像往常那样慌里慌张找创可贴,只是在裤子上蹭了蹭,转身爬上三轮车。车斗里堆着她刚从旧货市场淘来的藤椅和木桌,藤条有些地方松了,木桌腿上沾着旧漆,但她摸上去的时候,心里是松快的——这是她要开的小茶馆里的东西,每一件都带着她自己选的温度,没有一件是为了应付谁的眼光。

四十岁这年,张岚做了两件让所有人都跌破眼镜的事:一是辞掉了干了十五年的超市收银员工作,二是跟结婚二十年的丈夫周建国分了居。说分居其实不太准确,是周建国搬去了工地的临时宿舍,临走前摔了门,说她疯了,放着安稳日子不过,非要折腾什么破茶馆。张岚没反驳,只是把他留在衣柜里的几件旧外套叠好,塞进了储物间的最底层。

安稳日子?张岚有时候坐在超市收银台后面,看着扫码枪一遍遍划过商品条形码,听着“嘀嘀”的声响,会突然觉得自己像个上了发条的玩具,每天重复着一样的动作,连笑都是程式化的。周建国是个瓦工,手艺不错,就是脾气倔,总觉得女人就该在家洗衣做饭,把男人伺候好。这些年,张岚的日子就是围着超市、厨房、儿子转。早上五点半起床做早饭,送儿子周磊上学,然后去超市上班,中午吃自带的盒饭,晚上下班买菜、做饭,等周建国回来,还要给他端水洗脚,收拾他扔得满地都是的袜子。周磊上了大学后,家里空了一半,张岚看着空荡荡的客厅,第一次觉得这日子像一杯温吞水,没滋没味,还烫不到心。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去年冬天的一个晚上。那天超市盘点,她加班到十点多才回家,推开门就闻到一股酒气,周建国坐在沙发上,地上扔着好几个空酒瓶。她累得不想说话,只想赶紧洗漱睡觉,刚拿起脸盆,周建国就骂开了:“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跟哪个野男人鬼混去了?”张岚愣住了,手里的脸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她看着眼前这个满脸通红、眼神浑浊的男人,突然觉得无比陌生。这不是当年那个会在雨天撑着伞等她下班,把她冻红的手揣进自己怀里的青年了,也不是那个在她生周磊时,紧张得在产房外直转圈的丈夫了。这些年的委屈突然涌上来,她没哭,也没吵,只是蹲在地上,慢慢把水擦干,然后进了卧室,锁上了门。

那一夜,她睁着眼睛到天亮,看着窗帘缝里透进来的光一点点变亮。天亮时,她做了决定:她要过自己的日子。第二天上班,她就跟超市经理递了辞职报告。经理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叹了口气说:“岚啊,你都四十了,辞了这份工作,再找可不容易。”张岚笑了笑,说王姐,我想试试自己喜欢的事。

她喜欢的事,是开个小茶馆。这念头其实藏了很多年了。她小时候住在外婆家,外婆家在一条老街上,门口有棵老槐树,槐树下摆着一张八仙桌,外婆总爱在下午泡上一壶茉莉花茶,跟街坊邻居聊天。那时候的阳光很慢,茶香很浓,连风里都带着淡淡的茉莉香。后来外婆走了,老街拆了,那股茶香却一直留在她心里。这些年,她省吃俭用,攒了点钱,加上儿子上大学后不用再花那么多钱,刚好够盘下一个小门面。

门面在一条老巷子里,不大,也就二十来平米,原来是个修鞋铺,老板年纪大了,回老家了。张岚租下来的时候,墙皮都掉了,地面坑坑洼洼,窗户玻璃还有道裂缝。她没请装修队,自己买了涂料,刷墙;找周建国的徒弟小李帮忙铺了地板;又去旧货市场淘了桌椅板凳。每天忙到浑身是汗,手上磨出了水泡,但她觉得比在超市上班开心多了。有时候累了,她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巷子里来往的人,听着隔壁裁缝店的缝纫机声,心里踏实得很。

周建国知道她要开茶馆后,跟她大吵了一架。“开茶馆能挣几个钱?还不如你在超市上班稳定!”他吼道。“我不是为了挣多少钱,就是想做自己喜欢的事。”张岚平静地说。“喜欢能当饭吃?周磊还没结婚,以后买房、彩礼不要钱?你就这么自私!”周建国的话像针一样扎在张岚心上,但她没退缩:“周磊长大了,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们不能管他一辈子。我也活了四十年了,想为自己活一次。”周建国气得说不出话,摔门而去,第二天就搬去了工地。

张岚没心思管他,全身心扑在茶馆上。她给茶馆起了个名字,叫“槐香居”,纪念外婆家的老槐树。她学着外婆的样子,买了茉莉花茶、碧螺春、铁观音,还自己做了些小点心,比如绿豆糕、桂花糕,都是小时候外婆常做的味道。开业那天,没有放鞭炮,也没有请亲戚朋友,就隔壁裁缝店的刘阿姨送了一盆绿萝,修鞋铺的老杨师傅送了一副手写的对联,上联是“茶烟袅袅香盈袖”,下联是“岁月悠悠暖在心”。张岚把对联贴在门上,看着阳光照在绿萝的叶子上,心里暖暖的。

开业第一天,没什么客人。张岚坐在柜台后面,泡了一壶茉莉花茶,慢慢喝着。下午的时候,进来一个老太太,头发花白,拄着拐杖,看了看菜单,说:“小姑娘,给我来杯最便宜的茉莉花茶。”张岚笑着说:“阿姨,我们这儿的茉莉花茶都是明前的,不贵,您坐。”她给老太太端了茶,又递了一块绿豆糕。老太太尝了一口绿豆糕,眼睛亮了,说:“这味道,跟我小时候吃的一模一样。”张岚说:“这是我按我外婆的方子做的,您要是喜欢,就多吃点。”老太太叹了口气,说:“我外婆也爱做这个,可惜啊,早就不在了。”那天下午,老太太跟张岚聊了很久,说她年轻的时候也喜欢喝茶,后来老伴走了,孩子们都在外地,家里就她一个人,没事就出来溜达。临走的时候,老太太说:“小姑娘,你这茶馆好,以后我常来。”

从那以后,老太太成了“槐香居”的常客,每天下午都来,点一杯茉莉花茶,一块绿豆糕,有时候跟张岚聊聊天,有时候就坐在窗边看书。慢慢的,茶馆里的客人多了起来,大多是附近的老街坊,还有一些喜欢老味道的年轻人。有个叫小林的姑娘,是个设计师,每天下班都来,点一杯碧螺春,坐在角落里画图。她说:“张姐,你这儿的氛围特别好,安安静静的,能让人静下心来。”还有个退休的老教师,姓陈,每天早上来,点一杯铁观音,跟张岚聊诗词歌赋,还给她推荐了几本关于茶的书。

张岚的日子渐渐充实起来,每天早上九点开门,晚上八点关门,中间忙的时候就招呼客人,闲的时候就看书、泡茶,或者跟老街坊聊天。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每天担心周建国是不是又喝酒了,担心周磊在学校是不是好好学习了,担心自己的工资够不够花。她发现,很多担心其实都是多余的——周磊虽然不常打电话,但每次打电话都说自己在学校挺好的,还拿到了奖学金;周建国偶尔会托小李带些东西回来,比如一把新鲜的蔬菜,或者一包工地附近买的苹果,虽然没见面,但也算有个念想;至于钱,茶馆的生意虽然不算火爆,但足够她自己生活,还能存下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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