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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终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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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伤心了?”

“我还没告诉你,你每次真心诚意地说爱我,相信我,我都在背后偷偷笑呢,你每次对我好,我面上笑着,心里恶心得要死,何宴,你真的很蠢呢。”

“你给我滚,”何宴闭目不去看她,尽管他唇已哆嗦。

莺哥儿蹲下,那只簪子的金流苏随之颤动,是这间诏狱唯一的亮色。

“莫急,我说完自会走。”

“何宴,我从未爱过你,我也并不觉得你爱我,因为畜牲是不配谈爱的,你就是个变态,杀人魔,奸诈卑鄙的蛆虫。”

莺哥儿眼射出狂热的光。

她凑近他,不给他一丝听错的可能:“何宴,你的真心,一文不值。”

“脏透了。”

何宴抬头看她,他已是泪流满面,嘴角还在可笑地**着。

“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莺哥儿没由来想到这句话。

那簪子就在何宴脸侧,冰冷流苏几乎要触及他的脸。

他喃喃道:“我要杀了你。”

莺哥儿像是听到了什么不了的笑话,她起身,睨他良久,最后确是略带悲悯的说。

“自从我进来,你都没有从地上站起来过,你已经站不起来了,对吧。”

正巧黎明将近,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慷慨撒进诏狱,何宴两脚的脚跟,鲜血淋漓,莺哥儿这才明白杜明说的小处理是什么。

杜明在何宴活着的时候,当着他的面,挑断了他的跟腱。

就算何宴侥幸活下来,也只能终身瘫痪在床,他废了。

方才那么多的谩骂何宴都尚能控制,又或许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

何宴赤红着双眼,发出悲鸣一声,起身拽住莺哥儿的胳膊,莺哥儿从善如流地跌坐回椅子上。

何宴爬起,只一瞬,汗津津的左手便扼住她脖颈,右手从她头上拔下簪子,发尾扫过莺哥儿眼眶。

莺哥儿知道,这是他唯一可以使用的工具。

莺哥儿闭上双眼,没有喊,她心底的希冀初绽,如同曼珠沙华连片盛开。

顷刻,簪子划破皮肤,脖颈左侧一凉,撕裂疼痛叫她,不禁战栗。

良久,她巍巍颤颤睁开眼,那支银点翠嵌蓝宝石簪,被按进旁边墙壁处,足有一寸,簪尾的流苏剧烈晃动,墙皮簌簌而落。

“为什么?”莺哥儿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簪子堪堪划破她的皮肉。

“为什么不动手,为什么不弄死我?”

她情绪彻底失控:“为什么不杀了我!”

何宴脸色苍白如死人,汗大滴流出,他拼命站起来,是想杀了她的。

为什么?他也不明白。

木然拔出簪子,莺哥儿注意到他的虎口因用力过猛而撕裂,血珠洒到莺哥儿鼻尖。

何宴与她对视,眼神万千缱绻,又溢满悲怆,她这辈子也忘不了。

何宴吃力拔出簪子,尘土迷了莺哥儿的眼,只听他道三个字,却叫她彻底崩溃。

“你不配。”

她仿佛被定住般,看着何宴摇摇晃晃,再也支撑不住跌倒在地。

他浑身是伤,只是手心里紧紧攥着那只他娘留给他的遗物,自己只短暂拥有的那支银点翠嵌蓝宝石簪。

他没有再看她一眼。

莺哥儿只身在诏狱过道里走着,奇怪的是,她眼底没有一丝泪。

但那天的一切细节,她却记了一辈子,时时回想,到自己都厌烦到作呕的地步。

肮脏的结着薄冰的过道、监牢里呻吟着、或是无声无息的犯人、以奇怪眼色看着她的锦衣卫力士,互相窃窃私语,空气没有丝毫冬天凛冽清新,处处散发着浊臭,死亡以慷慨的姿态,笼罩着整个诏狱。

莺哥儿喉中弥漫着铁锈味道——方才太过紧张,咬破了下唇。

刚要出门,被锦衣卫千户闫月拦下,说杜明要见她。

莺哥儿摇头,推开他。

闫月不敢对她来硬的,摸摸头走了。

莺哥儿抬眼望见一棵白杨,抽出巴掌大的嫩叶,绿莹莹的、水晶般满树飘动,发出“哗啦哗啦”小雨般的声响,一排白杨树,便已承包春天的清新。

再看,京城中正是暮春三月末,草尖绿得深沉,杏花吐露芬芳,小贩挑了新下来桑葚走街串巷卖着,红紫的、皮薄多汁,上面染着晶莹露水。

“早发桑葚,五文一两,快尝快买啊。”

看着这一切,莺哥儿眼中盈满泪水,她深吸一口气。

原来,已是春天。

一滴晶莹的泪,自她眼中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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