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诏狱的夜晚（2/2）

尴尬之际，许逸强打精神道：“你是……宪之吧，常听他提起你。”

眼前的老人，头发胡须花白，脸颊凹进去，衣服浸着血凝结在一起，露出骇人的伤口。然神情仍是平静，竟和恩师的气质极为相像。

“是！”唐灼心念一动，“莫非你就是许逸，许老前辈。”

许逸略略点头，尽管嗓子已经嘶哑难言，仍强撑着道：“你是来找遗直的吧，他在从左数……”他撕心裂肺地咳起来，唐灼担忧地盯着他，怕话还没说完人就挂了。

油尽灯枯的老人深深喘了几口气，颓然道：“左数第四个牢房，去吧。”

唐灼正要走，却听许逸叫住了他，他耐着性子回头。

只见许逸递过几张叠得板正的纸，手有些抖：“你是遗直的学生，我冒昧求你一回，帮我保管好这个，待到时候，再拿出来。”

“好。”唐灼没有疑迟，揣在怀里，忽然间，他明白了这是什么，心底也感伤起来。

唐灼本见到许逸后，心中已有了准备，然而见到脸上布满烙铁痕迹、双目失明、连站都站不起来的老师时，泪水仍是夺眶而出，他死死咬着拳头，生怕一开口便要嚎啕大哭。

崔明光与许逸同为东轩党骨干，这些天吃的苦头不比许逸少，猛然间听到学生的声音，茫然了一瞬，随即怒道：“糊涂！这是什么地方，你竟然敢来！”

唐灼凄然道：“学生挂念老师，这些日子，我吃不下睡不好。”

……

唐灼从许逸牢门前走过时，脸上犹带着泪痕，他走出几步，又退回来，望着眼前年近花甲的老人，哑声道：“许老，你可有什么话让我带给你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