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夜 王舍迷城 (一)(1/2)
松音到底还是没有死成。
他情急之下的那个动作,确实是走投无路不想活了。但或许是因为慌不择路,从而忘记了自己身为鬼胎的现实,妄想用一把普通的短刀结束自己的性命,那是不可能的。
连十夜的荆棘鞭都抽不死他,何况区区一把刀?
般若利用自己学到的理论知识,为他止血包扎,很快,就连身上比较浅显的鞭痕也消失不见。整个人显得特别干净,特别英俊。
般若盯着松音的身体和脸,再看看院子里闲坐下棋的十夜,忍不住便扯着嗓子喊:“你身边的人都这么好看吗?”
十夜瞥了一眼,脸色不善,没有回答。
般若也没指望他会回答这种问题。
她在罗酆宫住了几个月,后来又在四道住了几十年,非常明白六道中人的平均颜值。
十夜高出几个度自不必说,可就连他身边的人,都一个比一个好看。
若说袭臣是英武不凡,那松音便能用诡谲阴郁的柔弱美少年来形容。
之前松音把全身都藏在斗篷里,又佝偻着背,般若才将他错认成了老伯。现在见他,却端的是一副病娇美少年的既视感。尤其锁骨处,还有那么两道深可见骨的、般若无法治愈的鞭痕。更突显了他的病态美感。
“早知道你这么好看,我就不给你剃光头了。长得好看的人,本身就值得被原谅。”
般若对着松音流口水的模样,她自己见了都怕。
十夜坐在她的院子外,时不时会闹出点小动静,清清嗓子,咳嗽咳嗽,本意是提醒她该揉揉眼睛、擦擦口水,看点旁的什么,不要再盯着人家的脸了。
然而般若却理解成了十夜风寒未愈,乱七八糟给松音包扎了一番之后,便拿了些紫苏和姜,让无望去煮些姜茶来喝。
无望一开始是不想做的。
无望比般若高了半个头,用居高临下的高贵口吻道:“你真的把我当婢女了吗?”
“什么?”般若有些糊涂。
无望双手叉腰,面色冰冷地盯着般若:“我现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过去我尊重你,是因为怜悯你,觉得你是一届凡人,陪伴仙上的日子有限。但现在不同了。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法子修成了……嗯……”
无望迟疑了。
她上下打量了般若一会,还是觉得她既不像个仙家,但又没有妖气或者魔气。而且一夜之间过去,般若的气泽有增无减,并且愈发纯粹。
无望认不出来,便只能姑且算她是仙身。
“总之,既你已获得长生的力量,你与我之间就是平等的,我不会再怜悯你,所以也不会再帮你。以后这些事情,你自己去做吧。”
般若听了,大概明白了,只能扼腕地说:“银月仙人昨夜染了寒疾,虽无大碍,但是喝点紫苏姜茶润一润喉咙也是好的,我原以为你会乐意效劳,但如今看来,他怕是请不动你,还是我亲自来吧。”
无望一听这姜茶是煮给十夜喝的,连忙叫住她。
“等等。”
“仙子还有事?”般若回头,端着一盆紫苏和姜,笑眯眯地看着无望。
无望脸色不如之前冰冷,甚至有些紧张:“你说这茶是银月要的?”
“是啊。”
“那拿来吧。”
无望说完,直接去拿竹盆。
然而般若却不允了,逗问她:“你不是不愿意吗?”
“我……我那是不愿意给银月煮茶吗?我是不愿意伺候你!”
“我怎么惹你了?你过去不是伺候得挺好么。”
般若不开心。
三年不见,她就这般生疏,真是叫人寒心。
无望却背脊挺直,十分有原则地说:“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过去你是银月仙人的结发妻子,现在呢?你无名无分,还跟在银月身边究竟算怎么回事?我好歹是君上分配到银月仙人洞府的婢女,总不能伺候一个毫无干系的人。”
更何况,她说是银月的婢女,然而身份却不一般。
在三十三重天上,也是有头有脸,受人敬仰的仙家大户,凭什么来给一个凡人端茶送水,洗脚浣衣?
过去为了讨好银月也就罢了,现在……她决定了,坚决不受气,再也不伏小做低。
“我要和你公平竞争!”
无望吼完这一句,般若愣了半晌,才摸了摸下巴,有些困惑地说:“我好像是待在这里太久了,我得回去看看了。”
般若把那一篮子紫苏老姜扔给无望,然后就回房收拾东西去了。
至于无望所谓的“公平竞争”她根本没听进去。
她也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
竞争?争什么?
她都已经是无量身,还跟她一个晚辈竞争,说出去真是笑话。
般若回房后,就开始收拾东西。
十夜一开始还很高兴她没有继续盯着松音,但见她在收拾行李,不免有些紧张。
“你要走?”
“嗯。”
“去哪里?”
“阵眼。”
“阵眼?”
“是,婆罗门从前净化魔气的地方,你也在那里住过,就是那个小竹屋。”
十夜皱眉:“去那里做什么?”
“当然是救人啊!如今我法力恢复大半,不能忘记这些日子给予我帮助和陪伴的人。我要把玉夫救活。”
“玉夫?”
十夜愣了一下,显然已经忘记,还有这么一号人存在的样子。
般若从怀里拿出了那半截山猫的尾巴,点了点头。
般若:“他是给予我为数不多的安慰的人,甚至为了我让自己的法身被毁,我要用他留下来的骸骨和尾巴,助他重塑法身。就算不是原来的玉夫,就算他一身妖气都会被洗尽,但只要能重新修得人身,就是好的。我一定会帮他重新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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