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1/2）
般若围着白虎，走了一圈又一圈。
面对般若的审视，白虎浑然不觉。
它趴在地上，双手仍抱紧了玄银鱼，垫在下巴上，在睡梦中嘴角都忍不住微微往上翘，笑得心安满足。
这与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十夜比起来，真不像是一路人。
般若好奇，忍不住问道：“它们究竟是什么？”
十夜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
“嗯。”
般若震惊：“它们都是从血狱里走出来的，跟我一样，都是被你关起来的！”
“是被我关起来的不假，可是……我也不知道它们会变成这样。”
十夜揪起一撮头发，拿在手心里把玩，慢慢靠近白虎。
白虎闻到陌生气息，看到般若也在附近，所以也没有对十夜产生攻击行为，只愈加抱紧了玄银鱼又继续睡。
十夜蹬鼻子上脸，又拿头发去挠白虎的鼻子，白虎连打了几个喷嚏，险些把鱼喷飞了。
白虎哼哼唧唧表示不满，抬了抬眼皮，便拿着鱼靠近了大象，把头埋在大象肚子sp;十夜更加确定了：“嗯，肯定是三王兄。”
“为什么？”般若没看出来个所以然。
一丁点都没有。
十夜：“三王兄凛若冰霜，杀伐果决，弹指间教人灰飞烟灭，不留一丝后患。”
“……”
般若瞅了瞅白虎，圆墩墩胖乎乎的屁股，又因心情好而甩来甩去的尾巴，实在想不出这白虎与十夜嘴里的人会有一个铜板的关系。
十夜又道：“但是，三王兄独独对我十分包容。从它对玄银鱼和对我的态度就足以说明，它仍有一丝记忆。这份记忆或许已经融入灵识，永不消散。”
般若踹了白虎一脚，白虎十分不满，但见是般若，也没说什么，舔了舔她的脚，又继续睡去。
般若冷笑，明显带着挑衅地：“它对我的态度好像更好嘛。”
“你陪伴它三百年，它当然听你的，对我……只是那遥远的记忆里，仅剩的、又微不足道的那一部分了。”
十夜表情明显下沉，好像有一丝丝无奈，和一丝丝寂寞。
他难得不是一副嬉皮笑脸，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了。
般若半信半疑，指着猴子和大象问：“那他俩呢，是谁？”
“不知道。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应是某位已逝的鬼子。”
“你如何确定？”
十夜平静道：“因为血狱里只有鬼子，这些年你是第一个进入血狱的外人。也是最后一个。”
般若呆住，半晌无语：“……你的意思是，我找了一堆往生六道的鬼子重建了婆罗门？”
十夜耸肩，满脸同情地点了点头：“虽然不想打击你，但我想，事实应当如此。”
“……”
般若突然觉得自己很危险。
自己身边总共就五个人，其中四个是鬼母之子，还有一个也是往生六道中人，虽然书香一定不会背叛自己，但眼前这四个……十夜明显不怀好意，白虎、大象、猴子，都是不定时炸弹。
十夜不能杀，但白虎、大象、猴子……为防止意外，不如先下手为强。
般若左手运力，一把铮亮幽黑、闪烁着层层鬼气的匕首从掌心透出。
十夜敏锐察觉到般若身上气息的变化，看到般若手掌心里紧握的匕首后，脸色一变，显得有些紧张：
“你想干什么？”
“为了防止背叛，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建立联系！”
般若执着匕首上前，十夜一步上前，拦在了它们身前。
十夜不可置信：“你想杀了它们？”
般若毫不迟疑：“是。”
“你疯了吗？它们跟随你三百年！”
十夜仔细观察着般若，发现般若身上寒气森森。虽然不太明显，但她整个人都像笼罩在了一层灰色的雾气中。
般若变得有些疯狂。
“三百年又如何？就算跟了我三千年、三万年，若有一日知晓它会背叛我，我也同样会毫不留情，就地斩杀！”
十夜高声提醒：“它们不会背叛你！”
“你怎么知道？”
般若冷眼看着十夜，森然的面容上，一丝犹豫都没有。
十夜一时语塞。
他也不知道这些东西以后会变成什么，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它们绝不会起坏心。
十夜：“因为……”
般若不等十夜回答，打断道：“因为你也是鬼子？呵，那我就更不能相信了。在我看来，自王舍城起，往下六道，没有一个好人。一、个、都、没、有！”
她心中唯一的好人，早已在三百年前亲手毁了她。
她现在不可能再相信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了，就连动物也不例外。
十夜表情不变，对般若的说法显然不意外。
十夜：“往生六道的名声三界都有目共睹，我无需为自己辩解。但，白象、白虎、白猴既已脱离血狱，从此就跟往生六道再无任何干系，它们是你带出来的人，它们没有理由去死。”
般若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十夜，良久，冷冷一笑：
“十夜鬼王真是好生奇怪，既在你的血狱里，必是被你所杀之人，当初你杀他们的时候不留情面，如今又在这里做戏给谁看？”
十夜被问住了，愣了愣，才笑说：“以前杀业太多，现在想做些好事，你信与不信？”
“我信。”
般若微微一笑：“……才有鬼了。”
般若说完，提起匕首，便向着白虎背心而去。
十夜眼疾手快，用尽全力推开般若的左手，匕首偏离，只划过虎皮，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疤。
白虎嚎叫了一声，明显发怒，转头看到执匕首的是般若，嚎叫中立即带着哭腔。眼睛里写满了哀求。
般若毫不心软，再次执刀相向，白虎不加反抗，只做躲闪。匕首好几次擦着虎皮而过，霎时间鲜血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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