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1/2）
“当然……不可以。”十夜微微一笑，一副泰然自若，心安理得的模样。
般若目瞪口呆，还没来得及说话，却见十夜伸出双手，轻轻一揽，将自己拦腰抱住。书香十分有默契地在瞬间化作雪狮，十夜抱着她骑坐了上去。
周围的人纷纷紧张地看着三人，但剑还未出窍，三人已经化作天边的一颗流星，眨眼间消失不见。
般若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身在无垠夜空之中。
遥望无边的黑夜里，风在耳边驰骋，伴随着各种生物的嘶鸣，世界显得愈发空旷悠远。
脚下是林间连绵的灯火，像是指引迷途的灯塔。然而雪狮却不沿着灯火前行，向着完全相反的方向行去。
“我的花！”般若焦急地回身，挣扎着想要下去。可浮屠林已经愈来愈遥远。身下连绵的灯火已经快要看不见。
“别动。”十夜摁住她的腰，将她牢牢禁锢在自己怀里。
“你说话不算话！”般若气急败坏，忍无可忍，却发现自己撼动不了十夜分毫。
“我如何说话不算话了？我只说帮你夺花，又没说什么时候出手，不是吗？”十夜一脸无辜，完全不觉得哪里有问题。
“你！”般若欲哭无泪，发现自己还不如刚刚就揭竿而起，跟他们两兄弟拼个你死我活，说不定还有机会。现在……鬼知道十夜要带自己去哪里！
十夜见般若腮帮子鼓鼓的，一副恼火至极的模样，觉得逗得差不多了，便将头轻靠在般若的肩上开始哄她——
“你看这夜色多美。”
“你听这夜虫鸣叫多么惬意。”
“你看这雪狮的毛发多么锃亮。”
“你看它的鼻子居然会喷气……”
雪狮适时地低吼了一声，喷了一口冰碴，四周就下起了一场小雪。它吹胡子瞪眼的模样，似乎有些不满十夜对它评头论足。抑或是不满十夜将它拿来当哄女人的道具。
般若听到这里，已经完全无语了。这些冷笑话竟是十夜说出来的？现在是说冷笑话的时候吗？
“我不是说冷笑话，我在说情话，听不出来吗？”十夜像是察觉到般若心中所想，声调突然变软，用着极尽温柔的声音说：“夫人……不要生气了，好吗？”
这一声“夫人”和着他呼出的温热，般若被他勾引得浑身酥软，一时没了力气继续挣扎。
般若没有说好，但是也没说不好。她现在不恼十夜，因为她至少松了一口气。
她发现十夜是真的对无颜花没有兴趣。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她现在脑子里想的，全是怎么摆脱这个缠人精，然后去找七杀夺花！
然而雪狮的步伐矫健迅速，他们越飞越高，离地越来越远。浮屠林的宫灯已经彻底看不见，般若刚想问他们要去哪里，却发现四周的云雾渐浓。分明是极为黑暗的境地，这些云层却自带华光，莹润而透亮。
两人一狮穿梭在云层之间，宛若在云海之中徜徉。
般若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身边的云彩，却发现云层渐渐变得透明，呈现水状。轻轻一碰，就**漾开一圈一圈的纹路。但沾染在周身，却不会弄湿衣裳。
般若新奇地看着这一切，突然，呼吸一滞，就像已窒息。般若张牙舞爪，正待求救，下一刻，三人仿若破水而出，四周转瞬之间又是一番完全不同的景象。
四周遍布岩浆，一座座高低起伏，大小不同的火山分布在各个角落。空气中的热浪一层接一层地传来，灼热逼人，但好在雪狮周身天生寒凉，让他们倒是不觉得热。
般若头晕眼花，身形一晃，若不是十夜环住她，险些就要从雪狮身上跌落。
“夫人，抓紧了。”十夜轻声细语，润物细无声。
般若惊魂甫定，立即紧紧抓住了十夜的双手。
“这是哪里？”般若问。
“往生六道，第五道，岩间狱。”
般若明白了，他们刚刚一路向上飞，从第四道来到了第五道。
雪狮的步伐没有停下，还在继续向上飞驰。热浪渐小，喷薄的火山口离他们越来越远，只有连接天地的一方火山石横亘在前方，仿佛是世界的支撑。
雪狮一直围绕火山石柱向上飞驰。
“我们现在去哪？”般若问。
“第六道。”
“为什么？”
十夜还没来得及回答，雪狮便冲进了岩浆之中，般若吓得闭上了眼睛，很快，熟悉的窒息感再次袭来。她这次做好了准备，握紧十夜的手没有松开。
并没有预想中的灼热，反而口鼻之中充斥着一股熟悉的青草香。般若睁开眼，就发现自己置身于绿野仙林之中。入目的是千万条绿丝绦，从空中垂下，生机树较之百年前更加蓬勃茂盛，就连地上，都铺满了它的绿色枝叶，掩盖了青城原本的黑草地。
雪狮在绿叶之中穿梭，般若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神色是近百年来前所未有地放松。
“熟悉么？”十夜问她。
般若惊喜地点头：“罗酆宫，是我第一次来六道的地方！”
“罗酆宫已经改名青城近百年。”十夜提醒她：“听说，是为了纪念那个叫绿意的女子，也就是黑水城城主之女……书香。”
般若面色一僵，咳嗽了一声。与此同时，雪狮也无形中一个踉跄，仿佛在天空中被什么石头绊了一脚，但很快恢复正常。
般若差点被抖下去，十夜忍不住问：“他怎么了？”
般若心下了然地淡道：“大概是被青藤绿树的枝叶缠到了。”
雪狮很快恢复正常，在绿林波涛中穿梭。这些生机树的绿叶似乎有生命一般，还没碰到雪狮，就自动向两边划去，根本不会碰到。
般若的手划过绿叶，想去触碰，但还没有碰到，却听十夜说：“我们到了。”
雪狮在青藤绿树的主干上落下，四周是生机树最茂盛的地方，巨大的树干可以容纳不下百人。枝叶上的绿光也最为明亮。从这里向下望去，可以将青城的所有繁华尽收眼底。
十夜先行跳下雪狮，然后扶着般若的腰，把她抱了下来。
面对十夜突如其来的温柔，般若显得极不适应。
“谢、谢谢。”般若很快往后退了两步，十夜便紧接着往前进了两步。
般若狐疑地持续往后退，十夜依然跟着她走。
般若很快退无可退，被他堵在树干上。
“我、我们来这里干什么？这里没有房屋，不像是能住人的样子，更像是……”
“更像是什么？”
更像是男女互诉衷情，看风景的地方。
十夜满眼温柔，循循善诱的话语让般若不寒而栗。
她不敢再自作多情，于是憋红了脸也没有再说话。
十夜微笑着说：“来这里当然是带喜欢的女人看风景。”
般若傻眼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直白。
一旁的雪狮翻了个白眼，没忍住喷了一坨冰花，发出极不耐烦的低吼。
十夜或许是觉得它碍事，转回头给了他一个指令，雪狮便扑腾着四肢，飞向了远方。
“好了，终于只剩我们两人了，我们可以来做一点情侣之间爱做的事……”十夜一如既往，银尘般的声音里带着引诱和魅惑，和着四周隐隐发光的绿树，无限瑰丽，引人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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