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2/2）

般若满含怨愤地看着他，十夜权当没看到。

他言笑晏晏，走到她身边，温柔地牵起她的手，宽慰地说：“夫人辛苦了。”

般若抽了两下，没抽走，只能放弃。

过往的人来来往往，都是穿着镶嵌金边的黑色铠甲的士兵。都是二王子的人。三王子的军队一个人都没看着。

般若突然明白，他娶她，或许只是要一个合适的不会引人怀疑的身份。就算是三王府的家臣，也不会招人注意。因为在这里，他的身份，更重要的是宫家侍卫长的夫婿。

她嘴角抽搐地看着他：“为了一朵花，娶一个夫人，值得么？”

十夜揉着她遍布紫青瘀痕的手腕，将嘴唇凑在她耳边，轻声说：“为了一朵花，让婆罗门主纡尊降贵，不惜蛰伏往生六道一百年，值得么？”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般若烦躁地想要走，却被十夜拉回来，摁在树干上。

十夜倾身吻了吻她的唇，这次没有伸出舌尖，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轻轻碰触。

“你明白我在说什么。”他看着她的眼睛，微笑着说：“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能忍到这一步，我不得不佩服你。看来情报里说婆罗门主是世间最正义、最光明的化身，这话有假。你，并非心藏皎洁，眼里容不得沙子之人。既然你要演戏，我便陪你玩这个游戏，那我对你做什么，你都先受着。”

她当然不是。

或许上一任婆罗门主是天地间正义凛然的化身，但她从来就不是，她的存在跟所有人都不同。可她不会承认自己是婆罗门主的。

“我不是婆罗门主般若，你爱信不信！”般若咬牙，打死不认。

十夜见般若坚持，笑了笑便放开了她。转身的一瞬间，眼里所有的柔情蜜意尽敛，又变回了冷漠无情的模样。

十夜上一刻还温柔缱绻，下一刻就翻脸不认人，让般若有些害怕。

般若突然想起来，有一回，婆罗门十将带回来的某一份资料里写着——他的眼睛里永远带着淡淡的微笑，但你永远猜不透，他的笑容之下，藏着的究竟是刀还是蜜。

般若那会觉得资料太玄乎，现在觉得，说的真是太对了！

十夜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可能这一刻还在极尽温柔地吻你，但心里想的，却是怎样把你扒皮抽骨，能达到利益最大化。然后下一刻，就毫不犹豫地抛弃你。

在般若愤愤不已的时候，雪狮在后面哼哧了一声，霜气陡然袭来。

十夜躲得很快，没有丝毫被沾惹。般若又是免不了地被喷了一脸冰。

十夜笑了笑，转身对着那只狮子说了句什么，那雪狮便化作人形，拎了一个药箱，跟在了十夜身后。

十夜牵着般若的手，往密林深处走。一路上，般若忍不住侧头去看那个雪狮少年。

那是一个长着银色头发的貌美少年。姿态优雅，冷若冰霜。

般若一身鳞片软甲，跟在两个俊逸小哥的身后，形成了一幅雌雄莫辨的诡异画面。

与皎月碧云般的二人相比，她简直都不能算是个人。

“夫人，我才是你的夫君。”十夜见般若频频回头看雪狮，忍不住提醒。

他的语气带着哀怨，嘴角却微微扬起，眼角眉梢带着淡淡的笑意。

般若知道他没生气，反而心情好像还不错。

她忍不住好奇：“他叫什么名字？”

“书香。”

“书香？”般若皱着眉头，疑惑：“跟他霸气的外形有点不符。”

“是啊。”十夜神色淡然，接着又道：“这个名字不多见，我只听过一次，还是一个女孩的名字。”

“谁？”

“黑水城城主嫡女。”

黑水城，不就是七杀王子的夫人的母族？

虽然年代久远，但是般若记忆犹新。

十夜接着说道：“黑水城上一任城主育有一对孪生子，长子笔墨已经在屠城中死去。活下来的那一个是个女孩，被送去了罗酆宫，也就是现在的青城。”

十夜说到此处，雪狮的步伐明显一顿，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一副什么都没听见的模样，恭敬而顺从。

“绿意？”般若小声地问。

十夜点了点头：“黑水城城主之女原来的名字，名叫书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