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太皇太后(1/2)
那天晚上,到底还是在乌衣巷跪到残阳如血的闻上将比去宫中走过场的嗽玉郡主回府回得更早一些。
闻玄换了一身素色宽袍,踏出屋室,在院中梧桐下的藤椅上一躺,正待阖眸间,余光一偏,就见到谢冉灵活的从高高的院墙外往内一翻,顷刻,稳当的落地拍灰。
嗯,瞧动作,倒是越来越熟练了。
“呵,你这翻墙的爱好还真是特别。”
循着这一声低醇的打趣望过去,夕阳余晖中,她先是怔了一怔。
那一身白衣穿在这人身上,委实有些说不出的味道,倒是与之前的玄衣滚滚截然是两段风姿,轰得人心头一震。
扫过微愕,她撇着嘴一路走过去,控诉道:“谁让你住在这么个犄角旮旯,还将后门给锁死了!”
梧桐下两张藤椅并排摆着,中间横了副檀木矮案,铺了一席清茶,油然恬淡。
闻玄听着她的话只是笑笑,并不多言。谢冉在另一张藤椅上坐了,灌了一大口茶下去,方才想起来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淡道:“约有半个时辰。”
她挑了挑眉,问道:“一直跪着来着?”
闻玄侧目朝她看过去,悠悠半晌,调笑着问一句:“心疼了?”
谢冉呵呵一笑。
“没那么深的感情,别瞎想。”她摆了摆手,等了一会儿仍不闻他开口,便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何回来这么晚?”
闻玄但笑不语。
隆寿宫惊天一拐早已被各方下令将消息封得死死的了,眼下见着他这样一清二楚的态度,谢冉心底禁不住一阵悲哀,淡讽道:“眼线撒得真广。”
闻玄敬却道:“哪里,到底比不上虎贲府,不过东施效颦罢了。”顿了顿,浅浅饮一口茶,方问:“皇上如何?”
“不如何。”谢冉神色不好,靠在那儿眼睫微垂,声音渐渐低了两分:“那么几夜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原本身体就虚,还弄了个头破血流,百上加斤。稍后对外只能说是不小心磕了,好在蓝竟沉手艺虽然一般,但做活还是很细的,那一拐……但愿不会留疤。”
她说着,自知失态,便敛了敛心神,转头朝他瞪去一眼,道:“瞧见没,我这才是心疼呢。”
闻玄眸光一深,眯了眯眼:“冉冉。”
谢冉理直气壮的吼回去:“干嘛?”
他本来想教育教育她为妻之道,可看着她那一副不知风月为何物的样子,径自就泄气了。
“……算了。”明知一拳出去总是要打在棉花上的,他索性也就不说了,不过想起什么,倒是问了句:“你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谢冉一时没弄明白,转头与他对视半晌,才忽然懂了:“你说嫁给你?”
是因为看着杨衍为自己受伤,所以就后悔了?
谢冉摇了摇头。
她从来没做过后悔的事,过去没有,往后也绝对不会。
只是想着杨衍头上那道伤,还有之后回到清明殿,他一句又一句的‘无妨’,她嗓子眼儿就像堵了什么东西一样,半句话都不想说。
闻玄一向善解人意,在一旁安静相待,久久没有再问。
天色黑透了的时候,在这座被主人下令不准侍婢轻易踏入的园子里,遍地月光洗幽黑,隐隐有些别处来的灯火映照,她睁开眼睛,忽然觉得很放松。
缓和了情绪,她看了他一眼,只见那一柄竹骨扇仍旧微微舞着,知道他醒着,她便道:“兄长说了,明日早朝之后,再次觐见谢恩,别的也就罢了,姨祖母——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近来凤体相宜,可以去请安的,你好好准备准备,别给我丢脸。”
舞动的扇面有一瞬间的停顿,他缓缓开眸,挑过来一个目光:“司马氏太皇太后?”
“嗯。”谢冉点了下头,又嘱咐道:“姨祖母跟姑母不一样,她可喜欢我了,你要是不想刚成婚就和离,那就一定要好好表现知道不?……说来姨祖母年轻时就是巾帼不让须眉,先帝舆图换稿时也多有助益,想来对你这样的小辈……只要不出什么大乱子的话,应该还是能看得上的。”
闻玄轻声一笑。
“这么担心啊?”他将扇一合,在手中转了两转,问道:“怕太皇太后觉得我配不上你,逼你改嫁么?”
谢冉摇头出了口气,道:“我虽然不大要脸,但丢人的事儿能少做一回还是少做一回的好。”
说来也是辛酸事。
闻玄不知想起什么,脸上笑意更浓一分,道:“就说一句你舍不得我有什么的?”说着,他将目光收回,悦然道:“隆寿宫里什么好听的话都跟太后说去了,怎么到我这个正主儿面前,反倒是讳莫如深,半点儿口风都不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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