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终焉的博弈（2/2）

天色渐暗的展馆大门前，跟在敌人的身后出了那片昏暗的地下空间，城里夕阳西下的余晖慢慢地映红了珍娜苍白的面容，让此时的她有一种刚从地狱重返人间的恍惚感。她还活着，背后那片机密的所在并没有使这里成为自己的末路，至少现在还不会。

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的同时，转视这个时候仍然不动声色的布雷霍夫一伙。她心里不禁怀疑了，很明显现在这些衣冠楚楚的刽子手们表现出了比以往更大的耐心。无论是何种因素导致了这样的耐性，显然不会是她在另一边的同伴们所喜欢的。

告一段落的观览之外，与展馆这边隔街相望的勒福队长终于举起了他手中的望远镜。肃立展馆门内的卫兵甬道骤然迭起的一片持枪礼，就像是一个信号，他立刻举镜向大门的方向望去。

同一时间望向大门的，还有他身后更远处的于芳一伙。

两边同时的窥视下，停在展馆外头的那一队摩托夹道护卫的军牌轿车重新发动，迪亚兹、布雷霍夫等两拨人先后上车。在从人群后看到了珍娜依旧踽踽独行的身影时，此时的于芳有些意外地放下望远镜，转视一旁同样怔愕不已的船长毕戈恩与博士。

‘‘布雷霍夫那个家伙果然别有用心，把一个他们眼中的‘次等人’带进这种场合里，却能活着走出那扇大门······毕戈恩，叫你的人原地待命！’’于芳飞快收好了行装，一边推门而出。

毕戈恩想拉住她：‘‘你什么意思？’’

‘‘也许只有一睹他们所要目睹的东西，我们才有机会弄清他们的阴谋-----’’于芳将手枪别在腰里，冲他踅回身道，‘‘给你个忠告，船长-----在我没弄清事实真相、或者你还没与你的组织取得联系之前，让你手下的那些棒小伙子们不要轻举妄动，如果你还不准备拿他们的性命开玩笑的话······希望我们在卡桑布兰卡的教训有让你认识到这一点。’’

紧接着，她转而面向身边的小原博士：‘‘走了，博士！’’

身穿工作服的两人背起满是工具的挎包，跳下敞篷轿车往暮色沉沉的展馆方向奔去。

黄昏下的闹街里，远处的观摩队伍车停展区附近的一座大楼，只见布雷霍夫与赖因格、米赛洛和梅塞芬尔等人步下军牌轿车，踱入了装潢复古的大楼内。门内满目生辉的水晶吊灯与大理石柱林立的厅堂，似乎表明了前面就是一家酒店。

就在一层大厅的一隅，成片军警如林的餐桌间，肯特兹将军、普尼安、迪亚兹等三人在此时聚首大楼底下的餐厅内，在这整肃一空的氛围内与同样围坐在桌的一干联盟国将领探讨观摩结束后的对策。远处，形形色色的观摩者在邦联卫兵的紧随之下登上了几间电梯，各自遁去。

乐声孤寂的大厅门外，另一名率队临近的年轻人手执通行证，但仍被门口如临大敌的邦联卫兵拦了下来。

‘‘让他们进来。’’迪亚兹总裁听见门口的询问声，不动声色地对卫兵挥了挥手。勒福队长与他的特工小队随即被放了行。

‘‘我回来了，总裁阁下。’’勒福队长向餐桌上挺身立正道，插有羽毛的宽檐帽脱在一旁。

‘‘啊，那帮外强中干的家伙们倒是被你摆脱得很快么-----干得不赖，队长，’’迪亚兹总裁看着自己手下风尘仆仆的样子，认可地点了点头，仿佛对这个年轻人能够完好无缺地站在这儿早有预料，‘‘在卡桑布兰卡的时候，布雷霍夫摆了我们一道。这些日耳曼尼亚人的傲慢你们都看到了，他们的用意很明显，想借观摩之名来套出我们的真实意图，也正如我们在他们的领土上做过的那样。现在我们已经离他们的秘密越来越远了······布雷霍夫这个机灵鬼，事先有意在行程的安排上作手脚，实际上早已对我们在护卫人员中安插间谍有所怀疑。现在我的人是暴露了，可在计划上······我们依然走在了他的前面！’’

‘‘日耳曼尼亚人做事向来虎头蛇尾。一个特殊人物的加入并不能改变什么，他们迷惑不了我们的，’’挺立在前的勒福队长目不斜视道，‘‘现在我能断定他们的秘密就在巴伐利雅，问题只在于何时行动。毕竟那座‘狮巢’就在日耳曼尼亚的绿洲内部，如何才能避免在这紧张的情势下触及不必要的‘雷区’，这点还需要总裁阁下与在座的各位慎重考虑。这些是我从洛斯陀夫带回来的证据，请各位过目······’’他从军装的口袋里掏出当初从洛斯陀夫搜集的整整一叠有关‘‘日耳曼钟’’的资料，搁在众人面前。

‘‘这样的传闻我在战后听过不少，但这些细节就连可能参与其中的一部分人也都蒙在鼓里------’’普尼安?林奇侍卫长拈起一份文件瞥了几眼，谨慎道，‘‘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些消息的？-----’’

勒福队长一脸平静地：‘‘就从布雷霍夫的办公室里！’’

在座的联盟军将领们互相觑了一眼，对他的话议论纷纷起来。

‘‘如果是在前萦联的领土上的话，现在一个名叫弗洛梭夫的变节萦军将领所组建的伪势力早已掌控了整片绿洲，若不是这一次的观摩活动，平日里这些傀儡兵团对于外来的面孔警惕性很高。你知道，在你之前可还没几个人接近过那里的秘密呢······’’一旁肯特兹将军低声说，‘‘你怎么知道，自己那时没有处在他们的监视中呢？毕竟日耳曼尼亚人故意放纵邦联特工的行动、致使他们获得假情报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如果那时我已暴露，我就不会站在这儿了，将军--事实上他们麾下的伪兵团人员差点与我发生了火并，’’勒福队长趋前道，也压低了声音，‘‘日耳曼军遍及各大绿洲的控制区里，还有很多类似性质的附庸正在挖空心思帮他们搜集和提供各路材料，只是并不知道真相······特别是布雷霍夫之流的真实目的，所以这是我们的机会。’’

‘‘你现在最好谨言慎行，队长，既然你已经惊动了他们一次，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普尼安?林奇双手一撑桌子，起身断然道，‘‘你所提供的这些情报，我们的确需要慎重考虑······不要忘了你在寻找着这些机密的同时，抵抗组织也在找。他们已经找到了这里，在你来这儿之前我就已经得到了来自查尔赛顿港的报告---那伙人伪装成手无寸铁的奴隶，已经借着一艘运奴船的掩护潜逃至此。据我所知，我们的潜在盟友‘自由帕国’麾下的一股分支可能与这件事有着极大的联系，这里头关系复杂，你现在的举动帮不了我们，还是让你的人静观其变为妙！’’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