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1/2)
柳渊澄轻轻颤了一下,头又往下垂了垂,双手紧紧绞在一起,葱细的手指都揪得惨白无血色了,才极慢地点了点头。
孔聿黎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她背后放了一个枕头让她靠着,又拉来被子在她身边拢了拢,才道:“澄儿,别怕,把一切都告诉我吧。”
柳渊澄握住他温热的手,深深呼吸几口,痛苦的情绪似乎没那么浓重了。她再度揭开不堪的记忆,细细讲述了上一世从郁兰茶坊到瓦剌大帐的所有故事。
“…我杀了脱台,在囚车中看到了被关押的德庆皇帝,可笑啊,他竟以为我是来救驾的,恳请我救他。可营地里数以万计的瓦剌人,我逃不走,只能自尽,就在我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我听到有人高喊‘孔聿黎杀过来了!’,很快又传来你的一声痛呼,然后我就昏死过去。再一睁眼,便是这一世的事情了…”
孔聿黎静静地听着,待她说完,他轻轻抬起她的脸,用唇一点一点拭去她的泪痕,温柔地在她失了血色的唇上印了印,又紧紧把她拥在怀里,双手不停地摩挲着她的后背。
“这一世,有我…我就算拼尽了性命,也一定护你周全,一定,一定,我发誓…”一滴泪水从他的眼角溢出,在两人相贴的肌肤上氤开一片潮意,孔聿黎在她耳边喃喃承诺,不停不停地重复,希望用这一世此一刻的誓言为她拂去前世所有的苦痛与不幸。
他的呼吸很急促,一团一团热气在她的耳畔散开,柳渊澄从他语无伦次的言语和微微发颤的身形中感受到他的爱重,心中渐渐平静下来,甚至开始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解脱。
此前她一直都是一个人承受,而当心底窝藏许久的秘密终于说出来时,全身好像骤然一轻,犹如尘埃落定那般踏实与安稳。
她不禁伸手紧紧回拥他的脖颈,贴着他坚实的前胸,感觉到他怦怦的心跳,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感温暖地熨过全身。
他就是她最可信最坚强的堡垒。
她止住了泪水,微微仰头,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这个吻不同于她之前的被动与害羞,明显带了浓浓的依恋与缱绻,孔聿黎愣了一下,旋即抱着她躺下,更加热烈地回应。
“澄儿,忘掉过去,忘掉它…”
两人缠绵片刻,皆是气喘吁吁,柳渊澄原先苍白的脸庞也终于变得红润有血色。孔聿黎流连半晌,也未再深入,坐起来替她整理了一下被自己弄乱的衣衫,又侧身躺在她一旁,伸手将她环抱,轻轻说道:“澄儿,别怕。”
柳渊澄全身上下都能感受到他的温暖,不禁浅浅一笑:“我好多了。”
“明日我们就离开这里,回京城,去救非非,救大琰。”
“那些战俘不带走了吗?”听到他计划改变,柳渊澄有些讶异。
“我先送你出去,再自行回来,放心我有办法,我说过,有十成把握。”孔聿黎信心满满地答道。
柳渊澄知道他能力谋划都是一等一的,大同又是他最熟悉的地方,故也未多想,便点了点头。
“澄儿,快睡吧,明早天一亮,我们就出发。”
说着,他就不再言语,呼吸渐缓,似乎很快睡了过去。
柳渊澄见他如此安稳有信心,也渐渐定下心神,闭眼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被孔聿黎叫起来时,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门外停着杨七从京城带来的马车,车上多了一个车夫,原来是孔聿黎一大早去找的。两人收拾好很快就出了门,坐在颠簸的车厢中,柳渊澄不免忐忑,抬眼去看孔聿黎,却发现他手里摆弄着一根细细的铁丝。
“公子,这铁丝是用来做什么的?”她好奇地问道。
“哦,没什么。”孔聿黎一脸轻松地笑了笑,解释道,“这铁丝不知怎么勾到袖子上了,刚刚才发现,才取了下来。”
说罢,他随手将铁丝绕成圈往怀中一塞,打开身旁一个包裹,对柳渊澄道:“澄儿,车上准备了男装和易容用的材料,还有一些防身的武器。出了大同城,一切小心,以自己的安危为上。”
她取来一看,发现里面有一把匕首,几枚暗器,还有一条十分朴素的圆形项链。她有些好奇,端详了一会儿,问道:“这是什么?”
“这些武器都是我一早去杨七的房间里搜出来的。这条项链里面有个暗格,其中装了一些药粉,是毒药。”
“毒药?”
“是的,我拿老鼠试验过了,这毒药性极强,一旦沾到口鼻或伤口,即刻起效。所以万不得已,不要碰它。澄儿,我希望,这些武器你都用不到。”
柳渊澄鼻子一酸,紧紧抓住他的手:“我们一定都会平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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