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相（2/2）

杨七劝道：“唉，孔公子，你为何还是心系大琰呢？德庆皇帝昏庸无能，根本不配为天下主，你何不想开一点？”

“黄天一心想着他的霸业，放任瓦剌深入中原屠杀大琰民众，更不配为天下主。若大琰国灭，以黄天的能力和军队素质，是吃不定这天下的，整个中原都将陷入如南北朝一般割据且混乱的时代，黎民百姓更是无法生存。”孔聿黎露出一个坚决的表情，又道，“更何况，我的非非还在京城，为了她的安全，我也决不能放任瓦剌破城。”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逃。”

杨七和柳渊澄面面相觑，过了会儿，柳渊澄才道：“怎么逃？黄天接管大同之后，严格出入，尤其是对公子你，他嘴上虽不说，但总是怕你叛逃。而且如果就我们三人逃的恶化，力量太小，逃出去能顶用么？”

“不止我们。我打听到，之前瓦剌人攻入大同城之时，俘虏了五六十名琰军战俘，全部关在衙门大牢。他们还没来得及处理，就被黄天打跑了。此时，那些俘虏还在牢里关着呢。我看了眼名单，他们之前都是我父亲麾下的精兵，有些与我也相熟，我想，带他们一起逃，至少也算是有一支小队伍了。”

这个计划听起来有些冒险，要带这么多人，还是被关押的战俘一起走，似乎难度极高。

但柳渊澄想了想，率先表了态：“公子，我同意。那黄天根本不是好人，行事偏激，册封之事未曾与你商量，根本是暗地里插了你一刀，我想，未来他只会变本加厉，彻底榨干你的利用价值。”

杨七见状，也应道：“既然你们决定了，那我就跟你们一起走。我的命是柳小姐救的，你们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不。”孔聿黎却摇了摇头，“你们先走。”

柳渊澄愣了一瞬，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摇头拒绝：“不要，公子，我跟你一起走。”

孔聿黎摇了摇头，劝道：“澄儿，形势危如累卵，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柳渊澄却看穿了他的用意：“你想背着我，去做很危险的事情对吗？”

“不是，”孔聿黎温柔地笑了笑，轻抚她的秀发，“我不会的，我还要活着去看非非。我只是希望，我们每一个人都尽最大可能，走出去，活下去。”

“可我们走了，谁来帮你呢？万一遇到什么意外，你怎么办？”

“我已经想好了万全的对策。黄天刚刚平定太原，局势还不平稳，衙门大牢管理松懈。我计划利用这个窗口期，天黑之后潜入其中，用迷香迷倒看守，让战俘换上起义军的衣服，从水下密道离开。”

“可正是因为密道的重要性，黄天派了重兵把守，你怎么带这些人离开？”

“你忘了，”孔聿黎脸上浮现一抹苦笑，“我现在是黄天手下的‘丞相’。‘丞相’奉密令出城办事，他们岂敢阻拦？”

“你有几成把握？”迟迟没说话的杨七，在角落沉沉发问。

“十成！”孔聿黎略显轻松地在桌上画了个圈，又在中心位置点了点，“这里可是大同，是我长大的地方，我敢说，整个起义军里，没人比我更了解这里的一府一路一花一草。我可以保证，你们离开后不出一天的时间，我就能带着人与你们会合。”

摇晃的烛火映在他的脸上，照得他忽明忽暗。杨七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许久，才慢慢吐出两个字：“可行。”

柳渊澄深知杨七的判断力，听到他的肯定，才稍稍安了心。

孔聿黎发现她脸色稍霁，便道：“澄儿，就这样吧。你先随杨大侠离开，我们在大同城东一百里的林泉山会合，好吗？”

柳渊澄思索许久，才终于下定决心答应：“好吧，我相信你们。那我和杨大侠如何出城呢？”

孔聿黎笑了笑，道：“想必杨大侠已有妙计。”

杨七迎着孔聿黎的目光，也笑了：“我是有个想法。正好这几日我在街上闲逛，发现大同城内药材短缺，许多伤病员还没得到救治，可以此为借口向黄天申请出城。”

“妙计。杨大侠，你本就是商贾，如此提议想必黄天不会怀疑。”孔聿黎说着，径直站起身，向杨七长揖不起：“杨大侠，澄儿就是我的身家性命所系，此事拜托你了。”

杨七连忙庄重回礼：“你们的信任，我绝不辜负。孔公子，我明日就行动起来，希望一日之后，我们在林泉山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