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点(1/2)
柳渊澄嘴唇一白,身形微晃了晃。可与此同时,她的脑中又闪现出许多疑问:因服药而亡故的人本就是身患时疫绝症之人,按说家属也有心理准备,出事之后没调查清楚就拿崔彦出气,似乎太过激了些。更何况,孔聿黎并非莽撞之人,楼下一片火海还往下跳,根本就是自取灭亡。
有了这些怀疑,再去想“孔聿黎葬身火海只剩焦尸”的所谓事实,她就更觉得始作俑者在刻意遮掩真相。
这么说来,孔聿黎极有可能还在世!
可他会在哪里呢?
“木娘子。”袁契的一声叫喊打断了她的沉思,他拿着路引回来了,“走吧,我们入城。”
两人一同驶进永定门。京城的街道上依旧空****的,北风中摇曳着几盏孤独的红灯笼,不仅没有一点喜庆的意味,反而更是残阳如血的悲壮,一如柳渊澄前世记忆中那个清冷的年节。
袁契微微叹了口气,开口道:“柳小姐,京城局势复杂,你不该来,更不该带着非非来。”
柳渊澄将头轻轻搭在非非的头顶上,轻声道:“我来了,就不会再回去。袁小公爷,公子他回京城之后,你见到他了吗?”
“没有。他是三天前回京城的,没有知会衍圣公,也没告诉我,直接就去驿站找崔彦。据驿站的守卫说,当时崔彦因为施药后出了人命心急如焚,见到孔聿黎就把他拉进房间,闭门密谈。结果当晚遇到纵火,就出了事。”
“这么说,守卫是见到了公子本人的。”
“不错。”
“小公爷,实不相瞒,崔彦的药方其实是我配制的。当时公子不幸染疫,我以此药方治好了他的病,后来又治愈了临溪明德巷几十位病患。我敢以性命担保,这药方是绝对有效的,整个临溪城的人都喝过,无一出问题的。”
袁契闻言错愕不已,惊诧道:“竟是你配的?你会医术?”
柳渊澄未置可否,只轻描淡写地说:“按古方配的。如果药方没用的话,公子他又怎么会不顾安危特意回到天京城呢?”
“可药方既然在临溪有效,为何在京城却无效?”
“敢问崔大人献方于陛下之后,是谁具体督办施药一事的?”
“原本皇上交给了王显,王显看过药方之后,立刻找太医院先熬制,再找病患试验,结果第一次试药就出了人命。”
柳渊澄心中不禁冷笑,王显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想必他在看到药方的那一刻,已经下定决心要灭了崔彦吧。药方自然是有效的,只不过他肯定在背地里耍了点手段,把解药变成毒药,白白害死了几个无辜之人。至于驿站纵火之案,他必定也是主谋。
即使知道这样的事实,却没有证据可以指证,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又道:“小公爷,驿站出事之后,你去看过他吗?”
“唉,看了一眼,一具焦尸,只能说身高体型勉强对得上他,其他的根本无从辨别。但另一具面目清晰,确系郑永无疑。”
“奇怪,为什么郑永能看清面目,但公子的却看不清呢?会不会那具焦尸根本就不是他?”
“我也不是没想过,可若不是他,那他去哪里了呢?难道凭空消失了不成?”
“说不定他被人换走了呢?现在京城封城,百姓不得外出,如果附近有车辆或者人员经过,那就非常可疑了。”
“你说的这些我都打听过了,我在驿站附近细细问了一圈,根本没有人目击过可疑的车辆或人员。”
柳渊澄闻言再度陷入了焦躁,虽然孔聿黎跳入火海疑点重重,可这么大一个人绝不可能无故消失,难道是真的死了?
袁契也有些低落,顿了片刻,忽又想起柳渊澄之前提到的军报,忙道:“柳小姐,你说有瓦剌的消息,又是怎么回事?”
柳渊澄不禁回想起自己做噩梦的那一晚,曾在孔聿黎的怀中商讨瓦剌之事,可没想到,两人此刻竟可能阴阳两隔,更是心如刀绞。这件事事关重大,如果孔聿黎真的不在人世,那必须告诉袁契,让他早做准备。
她只能哀恸地慢慢点了点头,道:“是的,瓦剌人即将对大琰发起进攻,而且可能攻入天京城下。”
袁契惊得身体朝后倾了半分,短促地一声低呼,连连摇头道:“怎么可能!边境到京城数百里,布防四重,陈兵百万,给瓦剌人一百个胆子也打不到天京城下!”
柳渊澄无比慎重地点点头,一字一句说道:“会的,就在今年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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