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面对（1/2）
楚国皇宫。
朝露凝微霜之际，轩昂的宫殿内一冷峻男子仰躺在床榻之上，眉头微蹙，似是做了很可怕的噩梦。
恍惚间，依稀能听到他唇畔的低语轻唤：“我……我……”
佩瑾斯睡得很不踏实，额头上有汗珠伸出，被褥内的双手紧攥床单，好像下一秒就要醒过来。
倏地，佩瑾斯睁开眼，眼神空洞地望着空旷的上方喘着粗气，身侧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陛下，可是……又梦见娘娘了?”玉公公担忧地问。
佩瑾斯起身下床，掀开惟帐，一脸的憔悴。
玉公公见他不说话，走上前替他穿鞋。
“不用，朕自己来。”佩瑾斯拒绝道。
玉公公伸出的手顿在空中，又默默收回来。
“奴以为，陛下还是尽早走出来为好，凌云阁给出的消息是不会有错的。”玉公公低着头说道。
佩瑾斯动作一停，充满危险气息的目光看向他：“玉壬才，朕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奴不敢，奴只是担心陛下的身体。”
佩瑾斯闻言轻笑一声，像是自嘲，又像是讽刺：“连你都知道心疼朕，她却不知道。”
玉公公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
等佩瑾斯穿好鞋，玉公公从门外叫进来两个人，他们一人抬着佩瑾斯的一个胳膊，把佩瑾斯挪到座椅上。
案板上是一沓奏折，玉壬才一大早搬进来的。
“陛下，德妃昨晚来看过您来着。”玉公公在一旁小声地对佩瑾斯说。
佩瑾斯看着折子，眼神里没有丝毫波动，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这……德妃进宫已经两年了，朝中几十双眼睛都盯着她的肚子呢，陛下要不然……”玉壬才悄悄抬眼瞄他，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惹得帝王大怒。
还好佩瑾斯并没有怪罪他，这与他往日的风格有所不同。
“朕知道了，此事稍后再议。”他头也不抬地说道。
玉公公闻言，低下头，无奈地摇了摇。
“冷夙那边怎么样了？”佩瑾斯问。
“回陛下，听说昨日已经班师回朝了。”
“那就好，加封的圣旨拟好了吗。”
“已经拟好了，只是……”玉公公欲言又止。
佩瑾斯抬头看了他一眼：“只是什么？”
“奴担心这样会和赫大将军的利益相冲突，怕两人生出嫌隙。”
“无妨，一个封镇北，一个封镇南，不会有问题。”佩瑾斯对他说。
玉公公思索了一会，点头道：“陛下圣明。”
一时间没了声响，大殿之内一片安静。
“咚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
“陛下，凝脂过来看您了。”一道温柔的女声在外面响起。
随后，侍卫通报：“陛下，德妃娘娘来了。”
玉公公抬起头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瞥了瞥头也不抬的佩瑾斯，紧抿双唇。
许久，佩瑾斯才缓缓开口道：“进。”
玉公公松了一口气，忙走出去迎接。
“见过德妃娘娘，陛下正在批折子。”玉公公一边行礼，一边说道。
冷凝脂端庄地笑着，好似一点也不不在意佩瑾斯把她晾在门外这么久，她的语气里尽是关心，将手中的盘子递给玉公公：“凝脂知道陛下忙，这些是我亲手做的点心，还有这个香炉，也是凝脂特地找人给陛下调配的，有安神助眠之功效，就有劳玉公公送进去了。”
玉公公接过，问道：“娘娘不自己进去吗？”
冷凝脂一笑，尽显雅态：“不了，陛下公事繁忙，凝脂就不打扰了。”
说罢，她转身便出了门。
“陛下。”玉公公把盘子放在佩瑾斯桌上。
“拿走，朕没工夫吃。”佩瑾斯毫不犹豫地说道。
玉公公微微一楞，又蔫蔫地把东西端回盘子。
“陛下，奴觉得，德妃娘娘对您还是很好的，您又何必……”
“玉壬才——”佩瑾斯警告的语气传来，玉公公瞬间噤了声。
许久，佩瑾斯才开口有说：“朕对她没兴趣，一会你派人给她送去一些绸缎，就当是这顿茶水的赏赐了。”
“是。”玉公公应下。
…………
霜毓宫内，冷凝脂正端坐在床沿，一边品茶，一边听下人汇报消息。
“启禀德妃娘娘，坊间传闻确有此人，爱好行侠仗义，治病救人，听说就没有她治不好的病。”
冷凝脂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眼中浮上喜悦的神情：“当真?”
“当真。”
“太好了，这下陛下的腿有救了！”她放下手中的杯盏，起身往外走去。
“德妃要去哪？”下人问。
“去找父亲，看看能不能请这位神医给陛下医治。”
…………
冷世锋一脸惊讶：“凝儿，坊间传闻你也信?”
“父亲，有总比没有好吧，就算是试试也可以啊。”冷凝脂哀求道。
“此事我还需要去查一下，你赶快回宫，没有陛下的准许擅自出宫可是要被责罚的。”冷世锋对她说道。
冷凝脂很不以为然：“放心吧父亲，陛下他整日待在乾清宫里不出来，不会有事的。”
“你啊！”冷世锋很是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叹了一口气。
哎，也罢，凝脂能当上德妃就已经很不错了，现在佩瑾斯的后宫里就她一个妃子，自然嚣张了些。虽然现在凝脂的肚子还没有动静，但是迟早会有的，到时候母凭子贵，冷家也不用像当年的萧家一样没落了。
“为父会找人去办的，你先回宫去吧。”冷世锋说道。
尽管他的心里并不相信能成，佩瑾斯的腿那可是宫中所有太医都束手无策，这些年也派人去民间以私人的名义寻求过药方，但都没有起色，仍旧站立不起来。
要是三年前没有冬狩就好了，冷世锋心想。
回去的路上，冷凝脂想起上次给佩瑾斯配香炉的店铺还预定着货物，于是就带着婢女顺路去取。
“英子姐，你来了！”冷凝脂的婢女叫英子，店小二看见她，热络地迎上来。
“这位是……”注意到英子身边的女子，店小二询问。
冷凝脂没有说话，打量着店内的摆设，这是她第一次来沉香云坊。
“友人。”英子说，“你甭管这么多，上次定的除乏解疲的晨露香好了没？”
店小二把眸光转向英子：“好了好了，我这就去取来给你。”
说罢，他便跑里屋去了。
“咦，这不是冷姐姐吗？好久不见了。”一道声音从冷凝脂身后想起，她回眸，来人是顾芷柔。
她一袭淡蓝色褶裙，上缀金色绣花，外披一件白色纱衣衬得整个人气质清新脱俗。
“你也是来买香的吗？怎么现在皇宫里的待遇下降了？”她走到冷凝脂身边，问道。
“赫夫人?真是有劳你惦记我了，这家香坊声名在外，皇宫里的那群人死板的很，哪能比得上这里呢？”冷凝脂回她。
“我昨日听我家将军说，姐姐又被陛下拒之门外了，陛下怎的如此狠心?”顾芷柔幽幽地道，不是很明显的嘲讽，倒是看得见的打抱不平。
冷凝脂的面色瞬间僵硬了，英子看了看自家娘娘，又看了看顾芷柔，不敢做声。
京都谁人不知，自打冷凝脂入宫，佩瑾斯连霜毓的门都没进过，要不是当初冬狩她救驾有功，再加上迫于朝中的压力，佩瑾斯压根就不会纳她为妃。
袖中的双手紧攥成拳头，手臂微微发抖，冷凝脂紧抿双唇到泛白。
这时，店小二出来了，将一个小方盒递给英子：“给，这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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