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进行时（2/2）

“我的身体受不了，我知道，但让我坐会。本，给我张纸，还有一支笔和墨，都拿来。”

“在这？需要桌子吗？”

“不，不需要。”

年迈的王将手放到太阳穴上，不断喘息。本离开了，他放下手，搭在王座两侧，头自然扬起，看向天花板，静静等待着。没过多久，本取来了他所需要的东西，丹尼尔让本去休息，独自一人坐于王座。

他将墨放在扶手上，将纸垫在腿上，蘸着写起来。

没有人记录过了多久。

当本再次走到这里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他惊恐地看见丹尼尔躺在王座上，那张纸随意地摊在地面。本立刻走上前，将手放在丹尼尔的鼻下，还有气息，他这才松了口气。本没有打扰丹尼尔，他捡起地面上的纸仔细阅读起来，过一会，他看向丹尼尔，嘴中喃喃道：

“你果然老了啊。但，诺兰那小子……哈，希望比你我预想的更加出色吧。”

此时，一个卫兵恰好走来，在远处紧张地询问他：“大人！陛下他怎么了！”

“只是睡着了。”本回答，“让他先睡着吧。而且啊，他以后也不再是王了。毕竟，他也老了，我也是。”

“大人，什么意思？”

“哈哈哈。”这位管家笑起来，从士兵旁走过，越走越远。在走廊尽头的拐角，本转过头对士兵说道：“你就先守着他吧，很快就会知道了。这苍茫的大雪，真是一刻也不会停歇。”本没有像丹尼尔那样疲倦和衰老，他明白，他还有这样的精神，只是因为他没有坐上过那个位置。

他收起笑容，叹了口气。

还是只能让年轻人来承担吗？

他们老了。

老管家离开这个地方，耳中传来风雪的声音。不需言语，他可以感受到周围仆人的惊慌。他继续向前走，不知不觉间走到宫殿的大门。他将手放到铁门上，刺骨的寒冷占据他的全身。他收回手，背在背后，不置一言，沉默地站定于此。

众多疑问不停地冲击着他的脑海，他开始自言自语：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场暴雪，由那些怪物唤来吗？为什么要这么做？”本低下头，突然感觉头部一阵眩晕。他用一只手捂住头顶，心跳加速，面色通红。他愤怒地跺脚，将手按在铁门上，可上面的冰凉，让他稍微回过神来。本重重地喘气，莫名感觉疲倦。

未曾想，他也会有这样一天，克制不住自己。本强撑着咽了一口气，面色又恢复平常。他直直注视着铁门，脸上流出厌恶的情绪。他小声而不屑地用鼻哼一声，向回走。他知道，面对这样情况的不只是他和丹尼尔，其他的国家，其他的王，也面临着与他们相同的困境。或许北方因此可以真正联成一条心，哪怕只是暂时，谁说得准呢。但那种事情，还是不要抱希望了。

而南方的话……

一位身着典雅服饰的中年壮汉走到大厅中，与之略微形成反差的是他的光头。在桌子旁，一位老人从木椅上站起，走过来与这位壮汉握手。他们并不算特别熟络，但这场暴雪让他们的相会变成必然。这位老人转过身，在名单上划去一个写作“爱德兰”的名字，然后邀请这位壮汉坐下。

老人站在壮汉旁边，他说话给人一种独特的感受，让人觉得他精明并且权威。“能把你这位米库拉姆实际上的掌权人邀请过来，我可真是幸运。”

“等王子能够握权时，我会把这些还给他的。但在那之前，他必须有足够的能力去管理这样一个在这块大陆上最大，同时也是最复杂的国家。”

“那可真是任重而道远。”老人说，灰色的眼睛不让人发觉其中的情绪。他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看着壮汉，问道：“爱德兰，你们现在怎么样？”

爱德兰思考一会儿，回复他：“目前还能够自理。”

“用了什么措施？”

“修了避难所。”爱德兰顿了几秒，“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哦，对了，这次会议，你究竟想要探讨什么？”

“等人齐了再说，我有一个方案，但需要南方联合起来。南方并没有多少国家，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阻力。”

“哦，好吧，那等着吧。话说，我们都与那只狼沾点关系，是吧？凡·奈欧？”

“嗯。”凡·奈欧轻点下头，然后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他背靠椅子，回头看向窗户，已经被霜凝实，外面的世界一片灰黑，其中白雪的晃动，就像道道鬼影，正向着他们这些人伸出魔爪呢。

“你喜欢那只狼吗？”爱德兰笑着问。

“找我搭话，也没必要这样牵扯吧？”凡·奈欧回过头，还是那副半隐的笑容。爱德兰实在不能从中读出什么情绪来，于是自嘲地笑一声。

“不想谈吗？”

“一般。”

“那还是算了吧。”

“哈哈哈。”凡·奈欧的笑容变得明显，反而让爱德兰不知所措。他怔了片刻，随即，跟着凡·奈欧一同笑起来。在这期间，他对凡·奈欧说：“你们果然是商业的国家，你也果然是个商人，你们这些家伙到底会想些什么呢……”

“哪有那么复杂，像那家伙？”

“谁？”

“那只狼。”

爱德兰笑着扶额无奈地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