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灵异恐怖 > 沐雨荷风 > 第37章 风起国潮

第37章 风起国潮(2/2)

目录

连老秀才都带着孙子来凑热闹。小家伙用康桥捡的残瓷片拼贴画,碎瓷片拼出的荷,边缘闪着细碎的光,老秀才在旁边题字:“旧瓷新荷,一样清芬。”

“您看这个。”临风举着块新雕的玉佩进来时,沐荷正给绣品补最后几针。玉佩是用瑶池玉石的余料做的,上面并蒂的荷梅被简化成流畅的曲线,却仍能看出与旧佩的血脉——荷尖的弧度、梅枝的转折,都藏着百年前的笔意,“工坊的师傅说,这叫‘新中式’,年轻人喜欢。”

沐荷接过玉佩时,指尖触到玉上的细孔,孔里穿的红绳,是从梦荷绣品上拆的余线。她忽然笑了:“倒像把两世的牵挂,都串在一块儿了。”

开展那天,美术馆门前排起长队。穿汉服的姑娘们举着印有荷纹的灯笼,灯笼穗子是用绣品余线编的,风一吹就晃成流动的红。孩子们围着复原的琉璃灯转,灯影里的荷叶刻痕在墙上晃,像活了过来,引得他们伸手去抓,笑声惊飞了檐下的鸽子。

展厅中央,梦荷的残绣被装裱在亚克力框里。新补的银线在灯光下泛着光,与旧绣的蓟草汁荷叶交相辉映,旁边的电子屏循环播放着修复过程,配着沐荷的声音:“这针脚像奶奶的手,缝补的不仅是布,是怕忘了的念想。”

互动区最是热闹。年轻人用数字笔在屏幕上画荷,画完能生成带自己名字的诗签。有个扎双马尾的女孩画的荷,叶尖的墨珠恰好落在花蕊里,像极了当年沐荷与临风在宣纸上添的那笔。“这诗签上的句子好熟。”女孩指着诗签上的“书上梅花自无木,花香飘散文中来”,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像在哪见过。”

沐荷笑了,指着展柜里的《荷梅诗钞》:“百年前有人写的,说字里的花,比真花活得久。”

女孩凑近展柜,鼻尖几乎贴在玻璃上。诗钞的纸页泛着浅黄,上面的墨迹却像刚写的,与她诗签上的电子字体遥遥相对,像场跨越时空的对话。

风从展厅的窗钻进来,卷起几片落在地上的宣传页。页上印的荷纹在光影里翻飞,像无数只翅膀在扇动。临风忽然握住沐荷的手,她的指尖还沾着拓印时的墨,他的手背上有新刻玉佩时蹭的灰,两人的手映在展柜的玻璃上,与里面百年前的指印重叠在一起——璞玉练字时按在布上的指印、碧玉绣荷时掐线的指痕、梦荷逃难时攥紧绣品的掌纹,都在这一刻轻轻相触。

原来所谓国潮,从不是突然兴起的风。是璞玉在诗里埋下的种子,是碧玉在绣品里织的线,是两世的人小心翼翼护着的火,终于在某个秋阳正好的日子,烧得旺起来。就像此刻,展厅里的墨香与年轻的笑声缠在一起,那些藏在旧物里的牵挂,正换种模样,在时光里慢慢发芽。

闭展时,林溪送来本留言册。最后一页画着幅小画:诗滢轩的梅树下,穿汉服的姑娘与戴方巾的书生对坐,案上摆着新做的荷纹玉佩,旁边的旧棉布上,墨痕正慢慢晕开,像两尾游鱼,往光晕深处去了。画旁写着行字:“原来传统从未老去过,只是在等我们认出它。”

沐荷合上册子时,桂花香从窗缝钻进来,混着展厅带回的墨香,像首未完的诗。临风正往荷池里撒新采的荷籽,籽落水面时激起的涟漪,与百年前璞玉画的水纹,在月光里轻轻重合。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