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第一一七章(1/2)
第117章 第一一七章
刘墨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可刑部的人当真近前时,心中却又无端起了几分胆怯。
刑部的人得过太子提点,单刀直入, 问的皆是案件相关的事,刘墨心里还是紧张,但该说什么, 不该说什么, 倒还能分得清。
刑部的人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在临结束时陡然问起其与程君顾的交情。
刘墨早就得过甄姐姐的嘱咐, 凡事不必太遮掩, 便道出大致实情, 其与程君顾之间本就是君子之交, 拿得出手。
听过其回答, 捕头带着余存的刘渊亲绘设计图离开,回到刑部后, 尽快向太子殿下秉明。
待人走后, 太子身侧护卫道:“殿下,这刘墨与程司业是熟识, 二人会否串供?”
太子斜眼看他,“他们串供, 为的是什么?”
“为了给四皇子定罪?”
“假设刘渊的死真与四弟有关,刘墨这么做无可厚非。换作是你,有机会指证仇人,你会不会出面?”
护卫道:“属下会。”
“那不就是了, 人之常情。”太子拿过手边一卷案宗, “宫里可有消息了?”
“回殿下的话,说是揽星宫有人经不住刑罚招了。只是宫里的事得由王后娘娘查, 属下当前问不到太多。”
“既如此,就等王后娘娘的决断。”
不多时,有人来报,说是笔迹核对结果出来了。
太子移驾前往一探究竟,负责比对的三名主簿皆称出自同一人一手。
太子也拿过两张图纸比对,经过些时候,说道:“把这东西拿去给白云和魏鹤哲瞧瞧,看他们还能如何言表。”
“是。”
再过去半个时辰,捕快忽报有人求见太子殿下,太子近卫问来人身份,捕快说是个西域打扮的年轻人。太子一怔,带着近卫一道去见。
望到立在大堂里的人时,太子不解发问:“怎么是你?”
那人行礼,回道:“回太子殿下,我家主人还在路上,不日就达。”
太子轻哼一声,“那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小人听说太子殿下这几天在查匠生刘渊暴毙一事,小人不才,恰好了解点内情。”
太子蹙眉,“当真?”
“只是这里说话不便,还请殿下移驾。”
*
王后的情绪直至放下招册良久都不见平复。
云慧姑姑小心翼翼来上安神茶,退身时听得主子呼唤,便停在身侧等候续言。
“云慧,这些事都发生在本宫眼皮子底下,本宫竟无从知晓。你说,本宫这个王后当得是不是太失职了?”
云慧姑姑道:“她们既要干出这些腌臜事,又如何敢让娘娘得知?娘娘,奴听说青莲都招了?”
“她把罪行都揽到自己身上,意图摘出魏氏。而夏菊的话,你当日听得一清二楚,魏氏并非一无所知。”
“那……”
王后娘娘道:“依宫规处置罢。至于魏氏,如陛下所言,待魏家的案子查明一道惩处。”
“是。”
云慧姑姑又道:“奴收到消息,太子前两日请了程司业和辛将军入东宫议事。”
“他二人本就是陛下为新君培养的臣子,不足为奇。”
“程司业与魏氏有亲属关系,又是四皇子的启蒙老师,竟能大义灭亲。”
王后道:“江山社稷面前,私情又算得了什么?若阿顾选择包庇,本宫才会觉得心寒。只是,这事传出去,阿顾少不了要被朝臣和百姓议论。或许,这才是陛下陡然停职的缘由。耳根静了,心才能静。”
傍晚时分,内侍紧急来报卫将军入宫,陛下召王后即刻前往御书房。王后闻讯,带上云慧和一名宫侍速速过去。
卫素素看似有些风尘仆仆,精神倒是很好,一如往昔,直直站在殿中,见得王后,立刻行礼。
王后上前寒暄几句,问及她这些天的经历,卫素素道:“臣方才正是在与陛下禀告此事。”
“王后,到孤身边来。”
王后称是,快步过去落座。
君主又道:“将人带上来。”
内侍称是,出去传话。没多久,两名羽林卫带着一名女子入内,王后上下打量她一番,问道:“这是?”
卫素素转向那包裹严实的身影,轻声提醒:“既至陛下和王后娘娘面前,还不速速除去遮挡?”
那女子摘下兜帽和面上红纱,恭恭敬敬向堂上的君后行了南朔大礼,“民妇魏雯晔拜见陛下,王后娘娘。”
王后娘娘怔神,“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魏雯晔。委鬼魏,雨文雯,日华晔,正是民妇闺名。”
王后娘娘稍稍皱眉,看向卫素素,“素素,这是何意?”
“陛下,王后娘娘,经臣一番调查,此妇人才是臣的表姐,魏侍郎之女。”
王后道:“你如何能证明?”
卫素素提起妇人左腕,解下上头的手绳交予春喜,“是真是假,陛下与娘娘一看便知。”
君主和王后各自端详片刻,后者道:“确是你的手笔,而且看上头磨损,着实有些年份。”
说到这里,她欲言又止。
君主道:“王后有话不妨直言,正巧孤也想听听你我是否想到一处。”
“这……”
王后娘娘略一停顿,继续道:“妾身看这磨损,像是长年浸润劳作所致。魏氏养尊处优,不致会出现这样的痕迹。素素,这可是欺君之罪。”
卫素素单膝跪地,抱住双拳,说道:“臣自知后果,可臣不能隐瞒。”
君主道:“你当真是魏雯晔?”
那女子被天威所慑,头低得更下,声音也变得更小,“是,民妇不敢欺瞒。”
“那你又为何做如此打扮?还口称民妇?”
“民妇……”
春喜道:“天子面前,还不速速道明实情?不然有苦头吃。”
妇人用力抿了抿嘴唇,唇上现出大片大片的白,沉默须臾,她像是鼓足勇气,微微擡起点头,说道:“回陛下,王后娘娘,是民妇年轻时狂妄自大,轻信小人之言,以致铸成今日大错。”
“什么小人?”君主问。
妇人道:“陛t下可曾听过南泽这个名字?南方的南,沼泽的泽。”
君主眯眼,“南江后裔?”
“不错。”
王后骇然,只听妇人继续道:“民妇自小身子不好,被爹爹下令养在庄子里。那日,爹爹派人前来告知,不日后民妇便要被送去皇子府,成为八皇子的妾侍。民妇当时已与一名书生暗生情愫,不愿应许,后与民妇一道长大的商家之女提议替嫁,还准备了盘缠让民妇与意中人私奔。”
王后娘娘忍不住问道:“替嫁?那你口中的商家之女是……”
“正是当今的昭华夫人。”
见没人再问,妇人恢复述说,“民妇逃出南朔后才得知,原来这书生早就与人勾结,企图要卖民妇给西域商人为妓。辗转之下,民妇逃出生天,却遭遇马贼,险些失身丧命,后得一名猎户相救,这才保全清白和性命。之后,民妇以身相许,嫁于这名猎户为妻。只可惜,好日子不长,南泽的人还是找到了民妇。”
“夫君为了保护民妇和我们的孩子,死在南泽手里。而正因此,民妇才知晓这群人的真实身份。这个名叫南泽的人,是南江后裔,一心复国,同时,他也是那个为民妇替嫁的商家之女的兄长。他为了能让妹妹南绫能够顺利入府,不惜设下此等毒计。”
说着,她朝上堂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民妇自知罪孽深重,要杀要剐,民妇绝无怨言。但请陛下、娘娘饶我母族及女儿一命,民妇死不足惜,可他们着实无辜。”
君主的视线落在卫素素身上,“素素,你还有什么补充吗?”
“南泽已捉拿归案,她口中提到的西域商人阿杜罕也已被送往刑部调查,调查结果已呈陛下。至于旁的,臣无言。若陛下真要降罪,臣欣然接受。”
君主静声片刻,对春喜道:“传魏侍郎及其夫人觐见。”
魏侍郎和魏夫人来时诚惶诚恐,近日变故颇多,生怕有来无回。
到得殿中,魏夫人无意间扫向殿中粗布打扮的人,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与之对上视线时,整个人犹如雷劈。魏侍郎顺着夫人的目光望去,亦是诧异。
“你二人为何如此神色?难不成认得这妇人?”
君主的声音遥遥从堂上飘下。
侍郎及夫人赶忙行礼,侍郎道:“回陛下,臣失礼。”
又连忙向夫人使眼色,夫人也跟着回了一模一样的话。
君主道:“这妇人声称她叫魏雯晔。”
话音刚落,就见魏侍郎和夫人近乎像是吓破了胆,整个人定在当场。
夫人很快回神,说道:“回陛下,这魏雯晔不是已经遭到陛下处罚,幽禁在揽星宫里么?”
“魏侍郎,孤记得你曾经提过,如今的夫人是续弦。”
“是,是。”
君主看了眼王后,王后顺着他的话继续道:“那魏雯晔是你亡妻所生?”
“是。”
“你当初为何要送她去庄子?”
“这……”魏侍郎犹豫着,“臣的亡妻怀她时身子不大好,生下她之后没多久便撒手人寰。女儿身子也不好,臣就想着送她去庄子里养着,兴许能有所好转。”
王后:“那你可有定期去看她?”
“有。”
“那你当是知晓她的模样。那本宫问你,你的亲生女儿魏雯晔,究竟是谁?是揽星宫那位,还是如今跪在你身侧这位?”
魏侍郎道:“自,自然是揽星宫那位。陛下,娘娘,臣的女儿固然有错,可毕竟是臣的亲生骨血,臣又如何忍心舍她?姑娘,你说你也叫魏雯晔?是同名同姓吗?”
“替嫁的事,陛下与王后娘娘已经知情,你又何须惺惺作态?”妇人淡然道。
魏夫人忙回答,“什么替嫁?妾身从未听过这事,难不成你是被谁收买来陷害我们魏家的?陛下,王后娘娘,青天可鉴,此妇人居心叵测,明知我魏家近日身陷囹圄,就来再添一把火,这是要陷我们魏家于万劫不复之地啊。卫将军,你也在这儿,也请您说句公道话。”
卫素素道:“人是本将军带来的。”
魏夫人大惊失色。
“卫将军,你这难道不是在落井下石么?”
“放肆。”
闻得君主声音,魏夫人立马住嘴,又磕了两个头。
君主冷道:“污言秽语。来人,拖下去掌嘴。”
魏夫人即刻求饶,但还是被拖了下去,挨了十下嘴巴子,回来时脸又红又肿,跪在丈夫身边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君主道:“魏侍郎,你夫人口中称没有此事,此言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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