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一零九章（1/2）
第109章 第一零九章
时长三日的银龙祭集会结束, 热闹自然而然落到灵泉观头上。
连着六天的喧闹之后，人们的热情只增不减，早早地上了山, 停在观门前，只等观门开，自己能进去为银龙神上一炷香。
灵泉观这儿的活动不及前六日丰富, 但因是承载银龙神传说的存在, 光是瞻仰就已是最佳，更不提观中道长还是构想出少许点子。
在银龙祭第七和八天, 灵泉观开启一年一度的盖章, 盖章免费, 时间从第七天清晨观门开启到第九天子时。
章子图样是条栩栩如生的戏珠盘龙, 年年如此, 但每年负责盖章的道长会在图样下方再印上灵泉观本年使用的墨章。
这种墨章一年一换，对人们来说具有唯一性和收藏性, 于是年年排队前来盖章的人络绎不绝。
辛府两个小丫鬟放过祈福钱, 快步走回饮月身侧，时不时朝盖章处抛眼神。
接着年纪稍大的丫鬟问道：“饮月姐姐, 这热闹今年咱们真的不凑吗？”
饮月道：“你们是新来府上的罢？依姑爷和夫人与了然道长的关系，又何必刻意去挤？夫人说了, 等银龙祭结束，咱们两家的册子统一送来这儿盖。”
问话的丫鬟又惊又喜，“真的吗？那可真是个好消息。”
“祈福钱都放完了？既放完了，就一道去灵泉那儿取水罢, 得赶紧回去做福康糕。”
丫鬟们称是, 跟上她脚步。
灵泉观的灵泉只有银龙祭才开放给人们取用，时称龙神赐福。
灵泉水清冽甘甜, 传闻中，取泉水抹在眼上能使之更为清明，以泉水洗浴，能除邪气驱祟怪。要是拿来煮饭烹茶，饭香茶清，食过饮过，对身体有大裨益。
饮月每年都会来这儿取水回去做糕点，做出的七彩四方糕点称之为福康糕，报以福气安康之意。
辛府的小厮一连打了五桶水，临走前，饮月不住提醒他们注意脚下，别把水洒了。
将离去时，迎面走来一名少年道长，道长认得饮月，同她颔首致意。
饮月：“道长别来无恙。”
少年道长道：“劳姑娘记挂，贫道万事皆安。姑娘这是要回去了么？”
“算算时辰，夫人他们该起身了，我们得快些回去侍候。”
“既如此，贫道就不多留姑娘在此。对了，烦请姑娘转告程司业，她送来的参展作品，我们已收到，届时请诸位大人务必莅临观赏。”
饮月笑道：“道长放心，我会转达给夫人他们。”
言毕，饮月带着随行丫鬟们离开，这名少年道长也很快被周遭百姓围住询问。
*
程君顾拿过一块白色福康糕，咬开一看，笑道：“枣泥的。”
辛琰的眼神在白瓷碟上逡巡，最后拿起橘色的，咬进一口后，整张脸顿时皱得像个核桃，“这什么？好酸。”
饮月还在不远处煮茶，闻言探身瞧了眼，“当是梅子罢。”
“梅子？”辛琰的脸皱得更紧，“我去年拿的就是梅子。”
程君顾笑开，“梅子好啊，生津止渴，说明你今年依旧胃口大开，吃好睡好。”
辛琰似信非信地看着她，“那我就借你吉言了。程昱恒他们怎么还不来？我好奇他们能吃到什么。”
话落下去没多久，拂雪领了画棋一行人进入小院，程君顾笑道：“背后莫说人，说人人必到。”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程昱恒快步走到妹妹小两口所在的石桌前问。
程君顾道：“新出锅的福康糕，吃不吃？”
“那肯定吃，是饮月的手艺罢？”
程君顾：“不然能是谁？咱们家就小饮月成天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说完，她起身招呼大家都坐下，饮月挨个上了新茶，说道：“诸位请吃，若是不够，厨房里还蒸着两大笼。”
兰美人拿了一块，闻了闻，“好香的饼。这是桂花馅么？”
“不是桂花，是栀子。”饮月说t。
画棋道：“我这儿的是蛋黄。”
饮月忍不住调侃，“太好了，是喜兆啊。”
画棋隐约想到什么，但还是问起缘由。
饮月：“我听灵泉观那儿参拜的百姓说，若是成婚的妇人从福康糕里吃出蛋黄，那就表示喜事将近。”
程君顾转了下眼，明知故问道：“是什么喜事？”
“自然是要添子嗣了。”
画棋脸颊肉眼可见地红了，兰美人的视线从她的脸移到她小腹，说道：“那就当真是大大的喜事了。”
“娘娘……”画棋小声呼唤。
程昱恒一开始还在喝茶，听到饮月的话，差点被呛了嗓子，一时之间从脸红到脖子，让人闹不住到底是呛红还是羞红的。
坐在他身边的容璃纳闷地看过来，手里还捏着咬了一口却不见馅的福康糕，看了一会儿，他问道：“你们在笑什么？”
程君顾回神，笑望他，“你吃到什么馅啦？”
“红红的，甜甜的。”
饮月道：“殿下再咬深一点，您这才吃了点皮呢。”
容璃又咬了一口，霎时整个人都蜷了起来，“好酸。”
饮月强忍笑意，“让我们恭喜今天第二位吃出梅子馅的幸运儿。六皇子殿下，吃过梅子福康糕，以后就会健健康康的，长得像辛将军这么高。”
不等容璃开口，灵玉忙说，“像他这么高啊，真好。对了，饮月姐姐，你看看我的，我这个是什么馅？吃起来好像板栗。”
“这个时节哪来的板栗？莫不是吃到绿豆了？”
“啊，是绿豆。”灵玉想到什么，哈哈大笑，“师兄们说，如果在福康糕里吃到绿豆，今年一年都会很开心的。”
兰美人：“是么？那灵玉今年一整年都要开开心心的。”
容璃道：“那我也要开开心心。”
他挨过去，吃进一口灵玉手里的福康糕，看得兰美人无奈摇头，“这孩子，怎么还抢起食了？”
桌上的哥哥姐姐们皆轻笑出声，程君顾笑完，对自家大哥道：“你怎么还不动？我很好奇你今年会吃到什么。”
程昱恒拿了块离自己最近的黄糕，“甜的。”
“是桃子馅。”
程君顾笑道：“去年是桃花，今年是桃子。辛琰，你记得桃子是怎么来的吗？”
辛琰会意，说道：“桃子不就是桃花结的果？”
程君顾：“夫人吃到蛋黄，丈夫吃到桃果。天意呐天意，看来我们程家要有好消息咯。”
程昱恒看了身旁的画棋一眼，问道：“你们吃的是什么？”
程君顾诚实回答，程昱恒道：“那你们两个人吃的也都是果实，看来你们也要有好消息了。”
程君顾：“那小璃呢？”
“你这不是废话么？小孩子跟这事不挂钩，好好长大就行。”说着，程昱恒还伸手摸了摸容璃的头，对方疑惑擡眼看他。
画棋似是想到什么，问道：“送去宫里的那份可是备下了？”
饮月：“约摸是要熟了，稍后我去取。”
程君顾道：“到时我送进去罢，正好有事找缇雅。”
“说起缇雅姑娘，两位公主的福康糕我方才已经遣人送去驿馆了。”
程君顾点头，对画棋道：“我们家小饮月现在办事可越来越周道细致了。”
画棋：“这样多好，以后去当王妃时也不怵。”
“画棋姐姐！”饮月羞得跺了下脚，“我不同你们说了，去厨房看新一笼福康糕。”
桌上的大人们含笑目送她远去。
两盏茶后，程君顾带着数个包装仔细且精巧的方食盒，与兰美人母子一道进宫。
得知陛下仍在午歇，便先拐道往王后娘娘那儿去，王后娘娘听过禀报，忙请她们进来。
“臣/妾身/儿臣问王后娘娘安。”
王后娘娘命赐座，见跟着程君顾进来的内侍手中食盒，笑问道：“是今年的福康糕吗？”
“回娘娘，正是。”
王后娘娘道：“先送去小厨房罢。”
内侍称是，跟着引路宫侍离开。
王后娘娘招手唤来容璃，来回打量，又抱起孩子坐到自己身边，慈爱道：“瞧着胖了点，精神头也好了不少。”
旋即，她吩咐宫侍去小厨房端百合燕窝羹来，宫侍取了四碗来，又领容璃到一边小桌子坐下吃。
程君顾在家里喝过茶，吃过茶点，眼下肚子还有点撑，但这是王后娘娘的恩赏，不得违命，便象征性地吃了两口。
“今年的福康糕还是由你府里的画棋做么？”王后娘娘忽然问道。
程君顾：“从今年开始是交给我房里另个大丫鬟饮月了，她厨艺不输大嫂。”
“本宫倒是忘了，画棋如今已贵为将军夫人，确实不必洗手作羹汤。饮月……”王后娘娘思索一番，回道，“本宫似乎听素素提过几回，说是个机灵胆大的丫头。她可许了人家？若是没有，不妨让本宫为她做媒。”
程君顾连忙起身行礼，“多谢娘娘，只是饮月她已有心上人。”
“喔？是哪家的王孙公子？”
“是狮月城的王子，乌勒翎。”
王后娘娘惊讶，“乌勒王子又是如何看待她的呢？”
“目前看来是两情相悦。”
王后娘娘连连点头，“这世间最难能可贵的便是这两情相悦。若这门亲事能成，于南朔和狮月都是极好的。”
“臣也是这样想的。”
再谈过两刻钟的话，程君顾猜想君主可能已经醒来，起身告辞，留兰美人母子继续在王后宫中做客。
*
君主笑呵呵命春喜启盒，春喜挨个验过，确保无毒，从盒中取出还带着两分热气的福康糕。
君主随意挑了一块，入口之后，眉头微皱，程君顾还在喝茶，见状，忙放下茶起身，低头等回音。
沉寂的这一瞬，程君顾心想道，她明明跟饮月提过，给陛下的这份不要做得太甜，这丫头不会忘记了罢？
“茶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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