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第八十一章（2/2）
昭华夫人道：“虽说都是桃花，宫里的跟外头的瞧着总有些不同。你难得出门，多看看罢。”
“孩儿遵命。”
母子俩谈笑许久，因着起风，动身回别院。
到得房中，昭华夫人屏退侍女，对身旁的儿子道：“高家那对父子都招了？”
容麟没想到母妃会问这事，稍稍诧异，但还是如实告知，“目前得到的消息如此，刑部也下了通缉令通缉莫家门大弟子。”
“此事可会牵连程家？”
容麟摇头，“他并不知情。照程家二哥的脾气，若知晓这事，早就上书告发，又何必等到东窗事发？母妃？怎么了？”
“无事。”昭华夫人回神，往嘴里送绿豆糕，微凉的糕饼贴在淡色唇上，迟迟没动。
经过半晌，她重新开口，“麟儿，你手里可还有能用的人？”
“母妃此言何意？”
“眼下只被捣了一处阵地，其余未受损害，仍是能用。”
容麟猛然瞪大眼，“母妃……”
“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所做的桩桩件件，我历历在目。高家曾巴结魏家未果，我担心他们会趁机朝魏家泼脏水。别忘了，他们可与大皇子派系走得近，看似八面玲珑，实则有所偏向。”
四皇子的眼神不自觉变得锐利，“母妃认为，他们会将刺杀一事嫁祸到我们头上？孩儿不认同。”
见儿子少有反叛，昭华夫人不免吃了一惊，又见他神色凛然，后背陡然爬上几分冷意。她沉吟片刻，继续道：“你应当知晓大皇子手下有个智囊团。”
“他有，难道孩儿没有么？他想无中生有，孩儿也能祸水东引。母妃放心，孩儿会尽一切所能，保护母妃和魏家。”
昭华夫人摸了摸儿子的头，贴过去蹭蹭他被风吹得有点冰冷的脸，“我的麟儿长大了。”
容麟反手轻拍母亲始终清瘦的肩膀，“母妃安心，有孩儿在，谁都伤害不了您。”
*
君主等人又住了两日，动身回宫。提前离开的姚贵妃带着大皇子一道等在宫门迎接，见着多日未见的大儿子，君主匆匆上前，好一阵嘘寒问暖。
大皇子一一答复，陪侍左右前往御书房，姚贵妃陪陛下喝了一盏茶，因父子俩有政事要谈，告辞而去。
“骁儿，此去江南可有收获？”
容骁遵照君主指令，在下方椅上坐下，“江南果如朝臣所言，是个富饶之地。儿臣依照父王旨意，巡查多处盐铁情况，恰如密奏所言，确有私相授受之事发生。那些犯事的官员现都关押在刑部，听候父王发落。”
“依法处置即可，不可姑息。”
“是。”
大皇子还想说话，就听外头报程将军求见。少顷，程昱恒入内，躬身行礼。
君主一下子笑得更开，“昱恒，走近些，让孤瞧瞧。”
程昱恒靠近。
君主上下打量，“瘦了，也黑了。春喜，孤记得上个月新得一盒野山t参，稍后差人送去程府。”
“奴遵命。”
程昱恒抱拳谢过，君主又问他所为何事前来。
“臣听陛下回朝，特来请安。陛下，喀沙城国主及使者团现下正在城中驿馆下榻，不知陛下何时会见？”
“明日午后罢，届时孤会着礼部去办。可还有事？”
程昱恒看一眼身旁的大皇子，想到什么，摇了摇头，“臣只为先前的事而来。”
君主颔首，“既然你来，孤便不必特意遣人过去。孤后续会派人去边地，你先回都城歇息，什么时候歇息好了，什么时候再回去。”
“臣谢陛下恩典。”
“既无事就先回去罢，这一路奔波，当是疲惫。”
程昱恒却没有动，踌躇再三，抱拳道：“陛下，臣有个请求。”
“有请求便说，你什么时候也学的这样婆妈？”
“可……”程昱恒用余光瞥了眼身旁的容骁。
容骁见状，朝君主道：“父王，儿臣听说您近日新得几幅珍贵墨宝，儿臣可否有幸一观？”
“春喜，为大皇子带路罢。”
春喜称是，与容骁前后脚出殿。
等人走出好一阵，程昱恒才又拜了一拜，“陛下，臣不是故意针对大皇子殿下，只是事关臣终身大事，着实不好意思让太多人知晓。”
君主莫名有点想笑，怎么这些小辈一个两个的都爱找他商量人生大事，他不收笑意，着程昱恒大胆直言。
“臣心里有一女子，想娶她为妻。”
君主又高兴又疑惑，“什么样的女子，是你程昱恒将军都求不得的？总不能是孤的五公主罢？还是，孤的后宫？”
最后四个字落下时，陛下神色顷刻冷漠下来。
程昱恒忙否认，“臣不敢觊觎公主，亦不敢违制。臣想娶的是臣妹身边的大丫鬟，画棋。”
画棋其人君主有印象，性子温良恭俭，言行端庄，模样也是不俗，初见这丫头时还以为是哪个公侯家的千金，不想竟是程君顾的贴身丫鬟。
君主又琢磨一会儿，他依稀记得，这丫头是被程夫人竭力培养，还曾经在自己面前透露过口风，等时机成熟，让大儿子迎娶她做正妻。
“她既是你府里人，由你爹娘做主便是，为何寻到孤这儿？”君主对此十分纳闷。
程昱恒道：“因是如此。但她此次不远千里奔赴西域助臣一臂之力，那喀沙城的真相也是有她一份功劳……”
“你想为她请功？以求门当户对？”
“陛下，是臣逾越。”
君主轻轻摇头，“既是有功，孤便论功行赏。该有的赏钱不会少，至于身份门第么，孤记得安阳侯妻儿早逝，如今仍是孤身一人，便让画棋认他为义父，称作郡主。如何？”
“谢陛下恩典！臣不打扰陛下与大皇子父子叙旧，先行告退。”
君主摆了下手，程昱恒便鸟似的退出，很快没了踪影。
宫城外站着一人，见到程昱恒出来，忙上前问事情办得如何。
“我没说。”
那人不解，“为何不说？这样大的事，难道将军想压着？还是说，将军你真是大皇子派系的？”
“说话留神点，别以为你是突勒的人，我就不会动你。”程昱恒想起原本要说的事，忍不住叹了口气，“过段日子我妹妹就要成亲，巴鲁也答应我，那件事可以延后到她婚礼结束再提。”
突勒的手下听到这话，倒也不再追问。
“对了，记得通知突勒，让他准时前来赴宴。”
说完，程昱恒拔步返家，转身时，压不住的笑意自嘴角倾泻而出。